“妈——”
大繁弱喊了一声,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绕着池塘走了两圈,确定没有人落水的痕迹之后才掉头往回走。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难。
天已经完全黑了,只能依稀看到小路的轮廓,四周的虫鸣声很盛,路过草丛被惊起的萤火虫漫天飞舞。
张繁弱顾不得欣赏这副美景。
二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到家,还没靠近就听到了一阵菜刀劈凿的砰砰声,大繁弱加紧步伐,回到漆黑的家门口,先前空着的小板凳正坐着一人,拿着菜刀有些笨拙的砍着猪草。
“你去哪了!?”
大繁弱上前一把夺过那人手里的菜刀,怒气冲冲的道:“不是说了天黑之前要回家的吗?你还想让我爸把你锁起来?!”
小椅子上穿着怪异的女人仰起脸来,
现在明明还是夏天,她身上却穿着一件宽大的羽绒服,头发也乱哄哄的犹如乞丐,哪怕光线不好,张繁弱也能看到她那张脏兮兮的脸,不漂亮,甚至可以说很丑,脸上还充斥着小孩一样的惶恐。
“我去摘桃子了,我想回家的……”
女人说着说着低下了头,语气委屈:“路,路上两个小孩用坷垃头子砸我,我害怕,等他们走了以后我才出来的。”
之后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繁弱能看到他的肩膀在抖,过了好一会他才从嘴里硬挤出一句话:“看清没有?是谁家小孩?”
“……”
女人低着头没有吭声。
又安静了一会,大繁弱上前将她扶起来,声音很轻,透着股无力:“被砸着没有?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疼?”
“头上疼……”
大繁弱牵着她进了屋里。
打开仅有的一个灯泡,微弱的橙光下,他细心扒着女人乱糟糟的头发,发现鼓起一个包还破了口子,便到桌上拿起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些深紫色的液体,均匀涂抹在女人的伤口上。
“好了,到床上躺一会吧,我去做饭。”
大繁弱说着犹豫了片刻,又道:“明天我去上学去了,饭给你提前做放锅里,我爸回来你就回屋躲着,我桌上给他放的有钱,他没回来你就待在家,没事不要出去。”
“好,你去吧。”
女人傻呵呵的笑道,看起来很好说话。
大繁弱看她上了床便回门口继续砍猪草,砍了一会将砍好的猪草搬到厨房,放到锅里用柴火煮,给猪做完饭他才将锅刷好,又往里添一些水开始煮一家人的饭。
这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了。
但张繁弱估计应该已经**点钟了,漆黑阴潮的厨房,唯有灶口散发着微弱的火光,照映在大繁弱的脸上,他表情有些发呆,盯着炽热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咳——”
因为填了一把潮湿的柴火,浓郁的烟冒出来让他一阵咳嗽,眼睛里面也溢出泪水,他伸出手擦拭,眼泪却越擦越多。
没有什么撕心裂肺,
倒更像是一次日常的发泄。
终于冷硬的馒头被热好,唯一的菜是一碗漆黑的酱豆,因为吃了好几天,碗口的酱汁都已经干结,让人看一眼就失去了胃口。
他和女人却狼吞虎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