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浦上国宗之所料,就算没有了列阵冲杀的优势,单凭步战,这些伏兵也毫无胜算。
头一批杀下坡的新免队,很快就向后溃退,山本胜次郎乘势逼近,占据了几处有利地形。
他们或围成圈或围成月牙状,分别据守在便于隐藏躲避的大石附近,以来遮掩己身,不受伏兵的射杀,然而肆意投掷的石块和竹枪等,还是给据守的熊袭备兵卒造成不小的伤亡。
宇喜多直家跨马带刀,依旧躲藏在暗处的密林中观战,他布置下来的重重围困,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浦上国宗率领的这支精锐旗本备队,尽数歼灭在此地。
纵然现在,对方尚且能够据险而战,可面对人潮汹涌,仿佛无穷无尽的伏兵,总有体力耗尽的那一刻。
若如此重重围攻之下,星贺光重等人都能战败的话,那只能说武运如此,非人力可以挽回。
双方鏖战有顷,浦上国宗忽见远处赶至一彪人马,观之旗帜阵容,不是叔父浦上国秀队是谁?精神复振,正欲大声激励部下士气,哪料又一支人马不知从何而至,径直将两边截断。
这是与浦上国秀部的殊死决战。
相较宇喜多直家的从容不迫,星贺光重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想过击败浦上国宗后如何挟大胜之势,凝聚起人心,守住东美作国的局势;更想过此战若败,自己这些退无可退的国人众,如何面对接下来的险恶局势。
心绪繁杂下,睁着眼捱了一夜。至此时,虽是心力憔悴,忧虑难掩,他却仍旧强自打起精神全力观战,自山坳开战始,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远处的战场。
他非是谋将,临阵指挥也非是他这个冲突猛将所擅长,眼下却不得不停留在本阵,观察着战事。
先一步撤还的宇喜多直家,辔马立在旁侧,饶是他城府深厚,这时候也是难掩面上喜色。
眼下浦上国秀所率的千余匆匆赶来的援军,与前部浦上国宗的数百熊袭备队为己方突杀的伏兵,从中生生截断。
两方虽不过咫尺之距,却各陷囹圄,根本无法接触联系。
而作为插入两部当中的这根楔子,其主力便是星贺光重引以为柱石的“百足众”,配以千名足轻,在美作国内威望甚高的老将立石元国,以及宇喜多直家儿玉党心腹三将的率领下,顽强抵抗这来自浦上国宗与浦上国秀两部,殊死拼杀,试图合流的压力。
宇喜多直家为了此战精心布置,不但选择了这样一处地势狭窄,不利大军移动的地段进行决战。
星贺光重则负责细心调配兵力,以立石军为前锋,自率精锐居中,原田贞佐殿后,发动所有战力,以期一战而胜。
浦上国宗的熊袭备队内的旗本们,散为小阵据守,虽尚能确保阵线不失,却也同样各自被分割包围,失去了合战的主动,更别提聚集兵力与前来救援浦上国秀会合。
为打破困局,浦上国宗临时起意,从各处抽调了近百名旗本,以日笠赖房等骑为先手,令其发动冲锋。
作为围困熊袭备的主要军势,市部堪二郎很快发觉了对方的企图。他一面着人摇旗,一面安排人手进行阻击。
那百名旗本均是浦上国宗手下精锐,九死一生的境地,也不是头一遭碰见,都明白自己身负重任,人人心中亦存必死之心。遥望见立石元国的本阵,幡旗招展,便集成密阵,快步冲去。
这一冲起来,抵抗在前线不成队列,尚在混战的百足众兵卒瞬间溃退,浦上国宗觑得时机,乘势又集结了几股分散的散兵队,重新稳固住阵势。
宇喜多直家等人观战的本阵,就在不远处的小坡上,远远观望,百名熊袭备须臾便近百米,快要接近立石元国的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