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县令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如果判案本官自有分寸,岂要尔等催促!你们在公堂上又哭又闹,可是在咆哮公堂?来人啊,谁再敢嚎叫,便掌他的嘴!”
何氏族人立即收声,再无一人出声,包括何老族长在内,大家都很识时务,绝对不敢咆哮公堂。
房县令叫书吏记录好供词,他看过之后,便让差役拿着,让王屠户和何孙氏画押按手印,王屠户与何孙氏并不挣扎,都是一副到此为止吧,死就死吧的样子,在供词上按了手印,被差役给他们上了手铐脚镣。
案子破起来颇费力气,但判决起来,却并不困难,按唐律判就可以了,王屠户杀人抛尸,被判秋后处斩,而何孙氏事先不知情,也并未参与,但妻盼夫死,起因由她,这是无论如何不能被放过的,虽不判死刑,但因她不守妇道,导致何俊仁惨死,所以判她终身苦役。
不过,看何孙氏的样子,王屠户被处决后,她估计也会自尽,活着也没意思,与其活着受罪,不如一死了之,和王屠户一起去阴间,转世投胎,说不定来世还能再续前缘。
古时候的人很信前世、今生、来世的。
判决之后,房县令便打算把案子上报了,这案子他在李日知的帮助下,破案的经过很有亮点,尤其是让杀人凶手自投罗网,这简直就是亮到了极点的亮点了,完全是可以得到夸赞的。
但公堂上还有何氏族人呢,他们听房县令判决好了王屠户和何孙氏,却没有提何俊仁家产的事,那个何老族长便道:“县令大人,案子既然结了,那何俊仁的家产……”
按着房县令先前说的,何俊仁的家产一分为二,一半充公,一半给何氏族人,这就涉及到了清点家产的工作,如果这个工作衙门里的书吏们不去做完,那他们这些何氏族人,也不敢去分何俊仁的家产,光能看,不能搬,那不是要急煞众人了么!
房县令抬起头来,哦了声,道:“你们不说,本官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嗯,这案子并没有完全结,因为你们的罪行,本官还没有判,这也算是案中案吧!”
何老族长大吃一惊,何氏族人也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们会有什么罪,何老族长急忙问了出来。
房县令说道:“你们明知那个王屠户是凶手,还逼着他拿出了何俊仁的人头,可你们却在公堂上说,何俊仁是何孙氏杀的,但何孙氏并没有杀何俊仁,所以这是诬告。
而你们还说人头是在何家后院发现的,是何孙氏埋的,你们挖出来的,这便是做伪证,而且是恶意欺骗官府。
试想,要是本官相信了你们的话,判处何孙氏死刑,而真正的凶手王屠户却逍遥法外,那么日后如果上官追查此案,你们要让本官如何辩解,说是上了你们的恶当么,上官就会因此放过本官了?”
房县令说这些话时,脸色阴沉,而且他越说越生气,阴沉之上又加了几分狰狞,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恶狠狠的语气了!
何老族长吓得魂不附体,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做事不地道,可是欺骗县令大人在先的,这年头欺骗官府,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还想要何俊仁的家产?不要你们的命就算不错了!
何老族长连忙求饶,这个时候他已然再不敢惦记别人的家产了,而那些何氏族人也都吓傻了,不过,他们认为虽然他们之前确实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造成任何的不良后果,所以也没什么嘛,惩罚就不必了吧,家产还是要分一分的,再说就算有责任,何老族长也可以承担,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不会有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