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张进可不是善茬,不但是天下最大的皇亲国戚,而且是东林的死硬派,在阉党对东林喊打喊杀的时候,他可是跳出来直接为东林说话的,若不是因为他是张皇后的兄弟,只怕这边早就将他拿下诏狱,让他和其他人一样去见阎王了。
而如今……这么个死硬分子,据闻还是满腹经纶的人,进了张静一的军校,这军校里头那些没多少心机的丘八们,还不被他给糊弄到死?
到时……别东林军校成了无锡的东林书院,这东林借尸还魂了。
可担心归担心,毕竟这是以后的事,至少张静一今日干的事很漂亮,这让魏忠贤忍不住对张静一越发的欣赏了。
找机会……得好好和他切磋一下才是,自铲除了东林,总觉得咱年纪老了,脑子也不似从前灵光,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个呢?
天启皇帝意犹未尽,散了群臣后,却是特意将魏忠贤、张静一、黄立极和孙承宗几个留了下来。
天启皇帝呷了口茶,心情不错,笑着道:“朕今日,真是开了眼界,没想到百姓们如此淳朴。”
黄立极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则默默地道:是呢,今日喊万岁,所以叫淳朴,明日说你厌近女色,你便觉得讨厌,是一群刁民和愚民了。
自然,那是心里话,黄立极看着天启皇帝道:“天下的军民百姓,感仰圣恩,这便是圣人所说的发乎于情……”
天启皇帝却是不耐烦地道:“好啦,好啦,不要在此拽词,也不要总说圣人怎么样怎么样,溜须拍马都这样拐弯抹角,你说的累,朕也听得累,朕是实在人,喜欢直接一点。”
魏忠贤立即翘起大拇指:“陛下不慕虚荣,志在真诚,恰恰是奴婢最该学习的。”
孙承宗只板着脸,一言不发。
张静一只觉得魏忠贤很吵闹,这不要脸的老狗,还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不讲。
天启皇帝便笑着道:“今日大捷,扬我国威,也为朕增色不少,这是张卿的功劳,不过……今日发生的爆炸……太蹊跷了,这火药哪里来的,是谁此时趁乱火中取栗?还有,这些建奴人可谓是熟门熟路,又是谁暗中为其向导?种种迹象,都说明在京城之中,潜藏着建奴人的细作,且这细作能搬运出火药,对山川地理如此精通,可见此人潜藏之深,能量之大了。”
“这件事,切切不可小视了,有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疏忽,今日不过是来数百建奴人,他日,便是建奴人倾巢而出,数以万计!到了那时,若是细作与建奴人里应外合,朕便悔之不及了。”
魏忠贤听罢,精神一震,连忙道:“这是奴婢的疏忽,厂卫这些年,一直都在严查此等细作,没想到此人居然至今没有察觉,奴婢为陛下效命,便是肝脑涂地,亦无憾也。奴婢宁愿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奴婢定是出动厂卫緹骑,定要将这习作缉拿归案不可。”
天启皇帝本是有些责怪魏忠贤的意思。
可现在魏忠贤主动请缨,又立下军令状,三个月之内定要拿人,这令天启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对于天启皇帝来说,魏忠贤办事还是可靠的,他一声令下,魏忠贤便可让数千上万的厂卫地毯式的在这京城搜索,这种行动力,可比那些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人要强得多了。
于是天启皇帝笑着道:“如此甚好!魏伴伴辛苦了,记着,这是天大的事……”
魏忠贤正高兴着呢,正要应下。
这时候……却有人道:“陛下,若是三个月,而且还大举搜检,只怕不出十天,就已经打草惊蛇,这细作只怕已远走高飞了。”
魏忠贤脸色一僵,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张静一!
天启皇帝诧异地看着张静一,不由道:“怎么,张卿可有什么高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