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知等人显然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他们显得格外的冷静。
张四知不急不慌地道:“若臣等谋反,但请陛下明正典刑!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冤杀了臣等,而那张静一……构陷忠良,欺压百姓,私藏金刀与黄袍,这是万死之罪,陛下为何迄今,还对他信任有加呢?”
天启皇帝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因为外头有大量的军马作乱,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入宫,前来逼宫的吧!你们以为,朕会害怕你们?”
张四知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陛下此言……实在诛心,臣等岂敢逼宫,只是效比干、魏征之事而已。至于外头发生了什么,臣等也是蒙在鼓里,只晓得有将士实在不满张静一所为,因而奋起,要诛杀国贼,以儆效尤。这些……与臣等何干?”
天启皇帝已是满腔的怒不可赦。
可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启皇帝不知道,所以难免有所担忧。
到底多少人作乱,这夜里情况复杂,更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乱军突袭,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便千古遗恨。
天启皇帝看着张四知这些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国家养士,竟到了这般的地步,这群平日里昏聩无能的人,一旦触及到了根本利益时,反而有本事了,什么事都敢干。
今日竟敢逼宫?
天启皇帝道:“诸卿以为朕会妥协?”
张四知冠冕堂皇地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乃是天子,我等尽为人臣,今日揭发国贼,乃是理所应当,到时等国贼的罪证送上,陛下自然一清二楚了。”
张四知却是气定神闲。
只要东西送了来,陛下又能如何?张静一肯定已经死了。
而他一死,张静一的党羽自然散去,而陛下呢?
这城中到处都是诛杀了‘国贼’的官军,若是陛下要追究,要杀人,那么宫外的那些官军们不害怕吗?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也要下旨,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乖乖地说,张静一乃是国贼,而文武大臣们除贼有功。
等百年之后,这史书之中,不还需记录下来,说是锦衣卫指挥使佥事恶贯满盈,祸乱国家,文武大臣们愤然而起,诛杀了乱臣贼子,皇帝于是龙颜大悦,赏赐有功之臣吗?
天启皇帝却是冷静下来,他此时也已渐渐清楚了张四知等人的打算,于是脸色越发的冷了:“看来……你们是稳操胜券!”
张四知诚惶诚恐地道:“陛下,臣等只凭一腔热血……”
“住口!”天启皇帝咬牙切齿道:“若是张卿伤了毫毛,尔等一个也别想逃!”
丢下这句话,天启皇帝对魏忠贤道:“派人出宫,想办法刺探消息,让勇士营待命!”
魏忠贤毫不犹豫地应道:“遵旨。”
张四知等人却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
皎洁的月亮挂在夜空中,浩浩荡荡的军马,已至新县。
街巷上到处都是官军。
数不清的官军呼喝着,招摇过市。
而此时,沿街的民宅,却早已都大门紧闭,熄了灯火。
若不是街道上的乱军,京城里只怕便成了死城。
朱武带着一支军马,先行抵达。
行至半途,有人道:“将军,前头出现了一支军马,是东林军校的生员,足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