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天启皇帝道:“陈卿有何事要……”
“臣请诛张静一!”陈演说罢,随即就拜下。
直接提出了一个天启皇帝绝对无法接受的条件。
而且态度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陈演拜下之后,义正言辞地道:“衍圣公乃是圣裔,乃是至圣先师之后,国朝以仁义治天下,对衍圣公历来礼敬有加,而逆贼张静一,实是骄横,竟是随意杀戮大明册封的衍圣公,这与谋逆,又有什么分别?”
“现如今,天下大乱,百姓胆寒,人人谈这张贼,无不战栗。陛下……不杀此国贼,我大明人心尽失……”
天启皇帝不待他说完,已是不耐烦地道:“是朕命其彻查钦案……”
“难道衍圣公,也是反贼吗?”陈演直接嚎啕大哭,捶胸跌足地道:“陛下,那这天下,还有谁不是反贼?那么臣也是反贼,陛下何不诛杀臣?这殿中百官,无不恨张静一入骨,陛下为何不诛百官?天下的读书人,又哪一个不是反贼……”
他说着,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于是,许多人纷纷站了出来,拜倒在地道:“臣等请诛张静一,以儆效尤……”
“衍圣公何罪,竟至于此?今日抄家,明日灭族,我大明以仁义治天下,今日何至到这般的地步?”
众人纷纷叩首。
一时之间,这殿中便哭声一片。
于是,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站了出来。
这气势,连天启皇帝都吃惊了,于是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魏忠贤。
很明显,天启皇帝这个时候对魏忠贤十分不满,朕平日里给你这么大的权柄,给你安插亲信,提拔大臣的权力,还掌握着司礼监的批红。你不是九千岁吗,不是还有一个阉党吗?
可是……你的阉党呢?若是有阉党,至少会有半数大臣,乖乖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可现在放眼看去,这请诛张静一的,竟占了七八成。
魏忠贤一见天启皇帝的眼神,便顿觉不妙。
至少他心里苦笑。
这……真是冤枉啊,咱党羽不少是没错。
可是架不住张静一他作大死的连衍圣公都敢杀。
阉党不还是读书人吗?
是人都受不了啊,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东林和阉党之分?
就现在这架势,他其实已经做了许多工作,暗中对不少的党羽进行威胁了,如若不然,这满朝文武,何止是七八成,大家都想让张静一死呢!
天启皇帝显然气的不轻。
这时,却见张静一缓缓地站了出来,先是行了个礼,而后掷地有声地道:“陛下,臣也有奏,衍圣公触犯无数律法,牵涉到的人命官司更是无数。辽将谋反,他也知情……还有……”
说着,张静一随意地从他的袖里,抽出了一份奏报,口里继续道:“这里有一百二十三条罪状,都是查有实据,有的是衍圣公亲自招供,也有不少……是有人状告,这公府逼死的百姓,便有二十一人,这是查有实据,且人证物证俱都在的。至于其他间接害死的,就更不计其数了。请陛下过目……”
说罢,便有宦官连忙取了张静一的奏疏,送到了天启皇帝的御案上。
这一份奏疏,居然比一部书还厚,里头记录着数不清的案子,天启皇帝直看得瞠目结舌。
这衍圣公当真犯了这么多的事?
若是如此……这人真是猪狗不如了。
他先看钦案的情况。
事先……衍圣公表示知情。
他的女婿……随即以他的名义四处活动和联络。
不说其他,单单一个知情不报,也够他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