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是花大价钱请人做账,将账做的完美无缺。第二份是给各报的酬礼,得请他们帮忙鼓吹。还有便是打点朝中的人,让他们平日里帮衬。第三份,也是最大的一笔银子,则用来反复回购,回购之后,股价一定又暴涨,暴涨之后,再卖掉当初回购的股票,如此又得了更多的银子,再用更多的银子,继续回购……”
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真的是目瞪口呆了。
他是死也想不到,原来世上还可以玩这样的游戏。
天启皇帝随即瞥了张静一一眼,道:“张卿,若是如此,岂不是可以生生世世的一直暴涨下去?”
张静一苦笑道:“这其实不过是击鼓传花的游戏罢了,每一次回购,都有一个边际的效应,一旦到了某个程度,就好像气球,你一直吹它,它固然可以不断地膨胀,可膨胀到了极致,就是爆炸的时候。”
天启皇帝却是问了一个很有灵魂的问题:“什么是气球?”
张静一:“……”
不过天启皇帝倒没有在意这个,此时正气的不轻,他胸膛起伏,恶狠狠地道:“好,好,真厉害,真是教朕佩服,朕都不敢挣这样的钱,做这样的事,你们……你们这些人……”
他手指着张家管事,狞然道:“你们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朕算是懂了,你们根本不是在弄什么矿业,你们这是制造了一个骗局,可笑的是……天下这么多人牵涉其中,还涉及到了如此多的金银。”
这张家管事道:“小人万死,这和小人没有关系的啊,小人只是奴仆,老爷吩咐的事,小人……小人不得不干啊。”
天启皇帝冷笑:“既然如此,那么如此大的事,为何没有来报朕?这邯郸县,还有这广平府的人,都死了吗?朝中的御史呢?”
张管事哭告道:“其实……其实也是有人来过问的……”
“有人来过问?”天启皇帝凝视着张管事。
“邯郸县令先察觉到不对,登门来求教过,不过很快就打发了,张家给了他一笔银子,他便住口了。至于县里其他的人,或多或少,也给了一些好处。”
“至于知府……其实他也知情,可他不敢要咱们张家的银子,怕东窗事发,不过……他一直三缄其口,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事儿若是捅出来,便不知多少人遭受牵连,牵连的可不只是一个张家,涉及到的广平士绅无数,除此之外,还要牵涉到朝中许多人,他一个知府,怎么敢多嘴,因而……他每日做糊涂官,有人去跟他谈张家或者是矿业的事,听说他都吓得色变,前些日子,他就一直开始假装自己生病了……这病时好时坏……”
天启皇帝:“……”
张管事接着道:“整个广平府,其实绝大多数人,都和县令和知府差不多的,有的从咱们这里得了好处,都是同路人,有的如那知府一般,就好似广平府压根就没有广平矿业,不问、不知、不谈!”
天启皇帝:“……”
张管事道:“至于朝中,朝中诸公,有人得过张家好处的,自然绝不会说什么,就算没得好处的,这广平府毕竟不是什么要害之地,自然也不会清楚。”
“倒是……倒是还有一群人……其实……也来过广平府……想要查看这广平矿业……”
“有人来过?”天启皇帝凝视着张管事。
张管事点头道:“是的,有一些商人还有财主,因为买了许多矿业的股票,便想着来看看经营,结果人一来,其实也傻眼了……”
“而后呢,他们为何不声张?”
“怎么敢声张?听到有人络绎不绝的来,小人也害怕,连忙回去禀告,结果老爷修书回来,说怕个什么,这些人都是买了股的,放心大胆让他们看,能特地赶来的,手里都是有大量的股票的,他们还敢胡说八道,挡了自己发财吗?就算偶有人胡说什么,也不担心,这东西,谁敢戳破,便是大家的敌人,谁说谁死!”
天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