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轻描淡写一句。
立即有人噗通跪地,却是吏部尚书张养浩,张养浩落泪,恳切地道:“臣实万死,竟差点与贼勾结,贻误终身,这些日子以来,臣可谓是五内俱焚,忧惧交加,既想陛下如此厚恩,臣无以为报。又念乱贼如此胆大,妄图倾覆社稷,祸乱国家。臣……非但不能肝脑涂地,为君父分忧,反而贻误了国家大政,万死,万死!”
到了这个时候,乖乖认错才是最紧要的。
有小聪明的人,这个时候最喜欢用他犀利的言辞来进行诿过,总想着,如何避重就轻,将所有的锅甩出去。
不过张养浩有的自不是小聪明,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唯有真心认错,将自己的责任和罪过统统抖露,才可争取谅解。
说穿了,这就是你不能将皇帝当傻子,别指望皇帝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事。
于是张养浩又叩首道:“臣已命人,将股票造册,不日缴入内帑,至于其他的罪责,臣请陛下命有司查问,臣绝不敢推诿,自当认罪伏法。”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天启皇帝其实也没啥好说的了。
一旁的魏忠贤此时笑吟吟地道:“陛下,这一次破贼,张部堂倒是有不少功劳,他先联络了厂卫,而后又与厂卫合作,暂时稳住了贼子,虽不敢说有什么汗马功劳,不过此番若没有他,这些贼子要收拾起来,却也有几分不容易。”
天启皇帝颔首道:“嗯,这些事,朕也知道一些。”
张静一道:“锦衣卫这边也有奏报,具言过这件事。”
听了这二人的话,张养浩心里总算能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就怕魏忠贤当面说保自己,转过头,却又不管不顾了。
现在九千岁当面开了口,其实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因为九千岁的身份摆在这里,他开了这个口,那张静一,还有内阁诸公,多半都会给魏忠贤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拆台。
只见天启皇帝道:“堂堂大臣,竟与张严之这样的人勾三搭四,成何体统,现在可知晓利害了吧?你们真以为,人家予你重贿,这好处是白拿的吗?姑念你初犯,你又肯幡然悔悟,便赦你死罪,朝廷培养一个大臣不容易,朕本要严惩,细细思量来,终究还是你无知所致,以后要约束自己的家人,今日起,免你吏部尚书,移去刑部任尚书吧。”
吏部乃是天官,位高权重,而张养浩犯的错其实也不小,虽然都说是他儿子糊涂,而且也已将功赎罪,可还在吏部的任上是不合适的,让他去刑部,一方面品级和待遇没变,可实际上,还是降格了。
可对于张养浩而言,却已是最好的结局了,此时还能说什么,只是不断地再拜道:“陛下如此洪恩,臣……感激涕零。”
天启皇帝随即道:“这吏部尚书一职,过几日廷推吧,需得一个秉公刚正之人才好。”
众臣自是无不应命。
天启皇帝话锋一转,便说到更大的正事上,道:“朕此番在外剿寇,一扫高迎祥人等,李自成与张献忠人等,也愿弃暗投明,如今这天下流寇,已扫清了七七八八,此番朕带李自成与张献忠入朝,便已许诺,要对流寇予以妥善安置,李卿、张卿,你二人上前。”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显然大家都很意外和惊讶。
说到这流寇的危害,已让大明伤筋动骨,可谁晓得这三大贼寇,竟是都给一并剿了。
便是这张献忠和李自成也都在此。
众人吃惊之余,便都下意识地朝着两个不起眼的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