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卖孩童?”伊古拉和哈维同时露出茫然的表情,“为什么要拐卖孩童?谁会买?买来干嘛?”
亚修这时候才想起来,血月国度连家庭都瓦解了,既然没有买家,自然也没有人贩子。他花了一些功夫描述这个罪恶的畜生行业,但伊古拉和哈维依旧无法理解——就像是给不运动的肥肥描述健身是多么爽快。
他们虽然逃出了血月国度,但血月文化依旧深深烙印在他们灵魂深处。他们很难理解,居然有人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后代,哪怕是别人的后代,甚至因此催生出一个罪恶行业——因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后代或许比别人更加亲密,但终究也是‘别人’,不是‘自己’。
某种意义上,血月其实没有特意抹杀他们的情感,只是将他们其中一种正确的思维模式完善催化到极致——当自私成为他们行事的最高准则,需要付出的情感活动自然就变得难以理解。
这也是亚修为什么对他们始终保持警惕的原因,不仅仅是他们是死刑犯,更因为血月的教育将他们的下限拉的非常之低,甚至低到可以跟那位半夜三点喊亚修起床赶PPT的项目经理相提并论。
人真的是局限性很大的生物,无法认知自己没见过的事物,只有见证足够多的一切,才领悟世间所有的真理。若没有足够的经历,哪怕有宝石放在面前,也只会认为是一块石头,因此想要得到宝石,就必须先目睹万物兴衰……
亚修忽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他甩甩脑袋将突如其来的中二压制住,说道:“就算真的是捕奴队,那至少能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而且奴隶这个身份也有助于我们迅速了解这个世界。大不了当个逃奴,我们可是越狱犯,论逃跑,我们是专业的。”
伊古拉有些讶异地看了看亚修,好一会儿没说话,亚修被他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其实我在监狱里就隐隐有所感觉,”伊古拉说道:“不知道是无知导致的无畏,还是你当邪教首领培养出的盲目自信,你似乎从来没有畏惧过命运的恶意。”
“毕竟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血月,结果转身又被人抓住了。哪怕是我,心里也忍不住想对世界说几句脏话,而你却像是记忆里只有七秒钟的鱼,转眼就开始思考‘如果成为奴隶要怎么利用这个身份’。”
“你是有什么有恃无恐的底牌吗?”
底牌?刚抽到的黑白魔女算不算?
亚修挠挠头:“这不是很普通的心理素质吗?就像下班回家的时候上司忽然给了你一个新任务,要求在明早前完成,你在心里骂两句后不是得喊个外卖老老实实加班?”
哈维说道:“我觉得一般人不会把加班跟被捕奴队抓到等同在一起……接着。”
亚修跟伊古拉接住哈维扔过来的东西——白雪公主牌月亮糖。
“在我们下车的时候,是我们最虚弱,也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哈维平静说道:“这玩意可以强行令你精神亢奋,克服不眠不休的疲累感,甚至加快术力恢复速度。”
“离开了血月后,你可没地方买月亮糖了哦。”伊古拉说道:“生理上的糖瘾用术灵就能戒断,但心理上的糖瘾我这么多年就没听过有人能戒。碎湖监狱里,太多死刑犯为了买月亮糖而花光自己的贡献了。”
“这个国度应该会有类似的药物。”哈维拍了拍墙壁软垫:“越是先进的国度,填补空虚的药物就越是受欢迎。所有种族都有一种自毁倾向,当生存不再是压力,他们会追求一些更危险也更容易带来欢愉的活动。”
“死灵术师的古怪论断。”伊古拉收起来:“我收下了,我不会吃,不过我会配合你。”
“我也一样。”亚修也没兴趣挑战自己的抗毒性,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在袋子里——可以考虑给替身吃,看看替身的反应。
有好吃的第一时间想起替身,不愧是我.jpg
......
经过漫长的车程,在血月时间晚上6点的时候,伊古拉终于感觉车厢停了下来。疲惫不堪的三人对视一眼,心知接下来就是第一道难关,哈维默默吃了一颗月亮糖,瞬间精气神都提上来了。
车厢打开了侧门,“出来吧,三位。”
亚修这时候忽然意识到,他能听得懂这个国度的语言,虽然有很怪的口音,大概是粤语与普通话之间的差别,但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