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歙县赋税有问题,你们傻子一样的年年多交钱。
现在你最好和上头市里、省里说清楚,让朝廷赶紧解决这事情,让你们歙县百姓日子好过一点。
汪弘业听得一时头大,他本就难受的不行,现在于谦嘴里又是洪武元年,又是什么‘人丁丝绢’,再是什么六千、两千两的,更是头大不已。
县尊大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他挥挥手,显得有些不耐烦:“小小生员士子,岂敢妄议官府、朝政?
此事本官早已知晓,然则如今朝廷正值京察。内阁、六部的大人们劳心劳神,你,还有本官要提内阁多想想,莫要让他们累瘫了下来。
待京察结束,本官自会上书此事。你且游学去吧。”
汪弘业再次暗示于谦不要多管闲事,好好的去游学。朝廷的大人们都很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要提上面考虑。
于谦却是不管,什么京察之后再上书?
到时候,只怕你这蠢货,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姑娘的肚皮上了。
于谦双手抱拳,穿云裂石、发聋振聩,立即开口:“歙县百姓等不起,大人身为歙县县尊,为一县父母官,大人享朝廷食禄,自是要为歙县做主!
朝廷正值京察,正是借此时机上书朝廷,好让朝廷解歙县百姓之苦!”
汪弘业越发的不耐烦,尽管他浑身僵硬,然而心中却好似有一团火正在燃烧着,身体某处更是一阵阵的跳动。
他沉声呵斥:“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信不信本官将你这一身功名革除!”
训斥完,汪弘业急不可耐的站起身,甩着宽大的衣袖,双手背在身后,便逃一般的向着后衙回去。
哼!
一道冷哼,表明了汪弘业的不悦。
哼!
同样的,于谦亦是低低的冷哼一声。
“若我入朝为官,定要斩了你这狗官!”
这话说的很小声,看了周围一圈,发现没人听见自己的声音,于谦连忙转身返回架阁库,将自己的行囊收拾好,便背起行囊出了歙县县衙。
站在外面的大街上,眼前是街道上是无数的歙县百姓。
他们从深山老林之中,背着不多的货物,在街上找一处不受人欺负的地方,向着能用自己带来的货物换回几钱银子。
街道上的行商、坐商甚多。
此时夏粮征收还未开始,却已经有商人挂起了出售丝绢的招牌。
这是早早就来到歙县,用丝绢从歙县百姓手中赚取银两,让歙县百姓用高价买回的丝绢去官府缴纳‘人丁丝绢’。
那硕大的招牌,这一刻在于谦的眼中,却是分外的眨眼,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些人,将歙县当做一座银矿,每年轮回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收割着百姓手中不多的钱粮!
见此情景,于谦忽然觉得,自己不能走。
他必须留在这里,留在歙县,为这里的黎民百姓奋斗一次。
歙县县令不作为,可他于谦有手有脚有嘴,他来做!
拿定主意,于谦重重一跺脚,便直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