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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州知府杨安平奏。”
“从去年到现在,徽州经历乱局,幸得太孙坐镇,扫清奸佞,地方清明。”
“徽州直属东宫,推行新举,砥砺前行,不负圣恩,地方太平,百姓富足。”
“夏粮即将收获,徽州府奏报朝廷,为治下官吏请功。”
“一年有余,徽州府收商税,白银十万两。开垦新田三万亩,在籍人口增长三千八百七十二人。”
“大明永乐一十五年,预计夏粮收成,增长三成,夏粮纳税增长三倍。”
“臣徽州知府杨安平,奏请朝廷,派遣钦差核实。”
留守京师的内阁大臣杨士奇,手捧徽州府奏章,一字一句诵读。
语毕。
满朝震惊。
侍御史高声训斥,亦不能镇压嘈杂。
商税十万两。
夏粮预计增收三成,夏粮纳税增长三倍。
一个个数字,像是一把把的刀,扎进朝堂文武的耳中。
当即有六科给事中出班奏对。
“监国,臣弹劾徽州知府杨安平,好大喜功,谎报赋税。天下,岂有夏粮增收三成,而夏粮赋税增长三倍之谬论!臣请监国下法令,命有司缉拿徽州知府杨安平入京受审!”
朱高煦这两日有些烦躁。
他现在大抵清楚,自己在朝廷里推行白话,是被自己那个好侄儿给坑了一把。
当时,连着好几日,汉王府外都有成群的读书人堵门,就在府前大街上叫骂着。
正当他提心吊胆,生怕老爷子什么时候传回来一道旨意,就将自己还没有焐热的监国给扒了的时候。
邀天之幸,老爷子竟然是走了一遭曲阜,然后就轻飘飘的解决了这件事情。
可是他却有苦说不出,外面的人到现在,都以为推行白话,是因为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东宫,不过是暂时屈从而已。
他能解释,推行白话是被自家大侄儿蛊惑的?
这只会让他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
此时他抬起头,正好看清出班奏请的六科给事中官员。
这人是江南士林出身!
他们如今停下了反对白话的舆论,但心中的火却并没有消。
朱高煦当即冷哼一声:“我朝何事起,未经查实就给人定罪了?还是说,本王要是觉得你们谁又问题,也能直接给拿下送去昭狱?”
监国在朝堂上,直接开口威胁。
要是不用查实案情,就能定罪,他很乐意将某些人给送进锦衣卫昭狱里。
出班的六科给事中官员,当即俯首跪拜,请罪。
朱高煦又是冷哼一声,不看此人,转向内阁杨士奇:“杨大人,徽州府奏报的夏粮收成,预计缴纳赋税,是否有谎报?”
杨士奇不光是文渊阁大学士,还是东宫教习。
太子现在幽居东宫,但徽州府直属东宫的事情,可没有更改。
他当即从袖中又取出一本奏章,冷眼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言道官员:“启禀殿下,自去年徽州安定,太孙在徽州清查田亩,清理隐瞒投献,充公犯官、士绅土地,于百姓均平田亩地产。徽州府应缴田亩数,相较于之前增长两倍有余。”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今年徽州府预计的夏粮赋税,会增加三倍之多。
不是因为别的。
全是因为以前,应该交税的土地,都被那些贪官污吏、地方士绅占据。
他们有功名,他们有朝廷恩典,所以他们名下的土地不用交税。
直到此时,众人方才记起来,去年徽州府八姓,如今可都是被流放到了九边养羊去了。
有人心中清楚。
但还有些人,却是心惊不已。
徽州不过是清理了些许官吏,流放了八家人。
就能让一府之地,应缴赋税的田亩数量,增加两倍有余,赋税总额增加三倍之多。
当真是骇人听闻。
尚还跪在地上的言道官员,顿时心急,再次抬头开口:“殿下,就算徽州夏粮赋税数额无误。那商税十万两,也必然有隐情!虽然徽商富裕,但徽州本地穷苦,如何能收十万两商税?必然是徽州地方,大举恶政,严苛百姓商贾,剥削地方,才有如此数目的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