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卫大营。
刚刚得胜而归,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的扬州卫官兵,人人都显得有些戚戚。
他们正在享受着立功后的追捧,却不期突然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偌大的营地,竟然会被贼子潜入,不但是偷走了大量的军中钱粮,更是将一柄倭刀顺走。
从而造成了汪汝润满门灭口的惨案。
更是将官府,错误的引导向,汪汝润是与倭寇有勾结,因为倭寇担心暴露更多底细,这才上门灭口的。
这件事情的性质,比汪汝润一家统统死光,还要恶劣。
扬州卫的脸面,彻底被踩进了泥泞之中。
扬州府、两淮巡盐御史衙门、两淮都转盐运使司衙门,三方人马都已经进了扬州卫大营。
因为案情关联颇多,罗向阳亲自带着锦衣卫缇骑,也入了扬州卫大营。
……
扬州卫库房。
与大明其他卫所的库房形制一般无二。
扬州卫指挥使戴围,一脸阴沉的带着各个衙门的人,目光愠怒的看着凌乱的库房地。
一共三座库房。
三扇大门敞开,暴露出库房里面乱作一团的场面。
地上,散落着的兵器让人下不去脚。抛洒在地的粮食铜钱,更是随处皆是。
军中主簿、库房主事,已经长跪在此。
似乎是因为默契。
扬州府和转运司两个衙门,来的都是衙门里的二把手同知。
转运司同知萧本目光幽幽,最终落在了一堆倭刀上。
“能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扬州卫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诛心之言。
本就心存怒火的戴围,顿时冷哼一声:“萧大人,是要将这罪责按在我扬州卫头上?”
萧本斜眼看着愤怒的戴围,不打算再招惹,转口道:“本官并无此意。”
他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在场的几人,却都能看得出,这萧本还是有意无意的,想要打压扬州卫。
扬州府同知李浦泽站了出来:“萧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须知,这天底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扬州卫库房失窃,虽有疏于看管之责,但非主责。
倒是那潜入进来的贼人,为何放着剩下的钱粮不偷,却独独带走一把倭刀?若真是喜爱,大可全都带走。
本官甚至觉着,是不是有人知晓,扬州卫库房之中存有缴械的倭刀,偷窃钱粮是虚,顺走倭刀才是真。”
一旁的两淮巡盐御史万高点点头,按照现在江都城中的局面来看,这一点推断的很合清理。
他说:“本官刚放出有人勾结倭寇的消息,定然是当世有人在暗中谋划。前来扬州卫假意盗窃钱粮,实为偷盗倭刀,假借倭寇之名,屠杀汪汝润一家,转移视线,好让我等以为,汪汝润便是那勾结倭寇之人!”
在场,戴围、李浦泽、罗向阳三人,纷纷点头赞同。
汪汝润一家的案情到这里,算是沉冤昭雪了。
汪汝润是好人!
他不是倭寇内应!
他是大明盐商的表率!
唯有代表着两淮都转盐运使司的萧本,站在原地静默不动。
他心中很清楚。
若是按照这些人现在所说。
汪汝润是好人,并未曾与倭寇勾结。
那么如今两淮,或者是江都城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已经被关押在两淮巡盐御史衙门里的王博厚了。
他与汪汝润在生意场上有争斗,他又与倭寇有勾结。
所以,他安排死士,从扬州卫偷取缴获的倭刀,在杀害汪汝润一家之后,丢弃在汪家后院墙外的河边。
如此,官府只会认为,汪汝润就是勾结倭寇的人,然后被倭寇灭口。
他王博厚,干掉了生意场上的对手,也保全了自己才是倭寇内应的身份。
那么再次此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