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确实无人,这才缓缓走下马车。
到了户部侧门前,他也不敲门。
老倌儿腿脚格外利落,只见他一抬脚,轻轻一踹,户部官衙的侧门,就被踹了开来。
老倌儿的身影,也快速的没入到户部衙门里。
……
户部官衙侧门后。
只见户部尚书夏元吉,正甩手揣在袖子里,端着肚子,脸上浮着惬意的微笑,看着又重新去而复返的工部尚书宋礼。
他也不作声,抬头向着门外看了看,然后向一旁做出请的动作。
两人甚是默契,也不说话,一前一后,沿着墙根向前走了不远,就有一处早就备好了河冰降暑的凉亭。
两老倌儿亦步亦趋,进到凉亭中。
一阵微风吹过,丝丝凉意,沁人心扉。
“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倚老卖老、欺人太甚之嫌了?”
刚刚坐下的宋礼,一手拿着面前桌子上,早就冰镇好的瓜果往嘴里塞,一手拿着蒲团扇风降温,间隙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
夏元吉默默的看了眼前这假正经的宋大本一眼,喝了一口凉茶,从怀里掏出一枚墨绿玉谍,塞到了宋礼刚刚吃完了瓜空出来的手上。
“这是说好的,收好了,要是丢了可不关老夫的事了!”
看着惦记了多少年的墨绿玉谍,终于是落到自己手上,宋礼老倌儿眉头一挑。
只听他开口道:“君子欺之以方。老夫觉着,汉王就是位大君子!这样的事,往后多多叫老夫来做就是。”
见宋礼这个已经儿孙满堂的老倌儿,还一副轻佻的模样,夏元吉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哼哼着,微微偏头,不让自己看那在自己手上把玩了不知多少年的玉谍,撇撇嘴:“要不是那两百万两,太过惹人注目,老夫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你这个老不修的,钻了这个空子,你竟然还想有下次?”
宋礼微微仰头,斜眼看着夏元吉,将玉谍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贴身的地方,拍拍手这才幽幽开口:“不过一块破石头而已,瞧你那副念念不舍的样子……真要是心疼了,大可叫太孙回头补给你就是了。”
“这事,可不关太……”夏元吉的话,刚从嘴里蹦出一半,就又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他皱皱眉头,看着对面,又继续吃起来的宋礼,无奈的长叹一声。
宋礼倒是换了个样子,安慰起来:“老夫就纳闷了,你夏维喆是怎么当上户部尚书的?真要是不行,老夫来做!稍稍留心一些,就能看透的事情,到你这就成天大的机密了……”
说完,他还不忘对着夏元吉,丢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夏小子,你比老夫小三五岁,就是没有老夫眼力劲厉害!
好好学!
还是好后生!
……
大明朝堂堂正二品的大官。
执掌一部的户部尚书夏元吉。
现在很是自闭,满脸郁郁,幽怨无比的盯着,还在自己面前吃着冰瓜的工部尚书宋礼。
那可是老夫盘了十数年的小宝贝啊!
就这么被你个,早就看透了的老倌儿给蒙骗走了!
夏元吉微微仰头,无声无泪,默默自悲。
嗦嗦。
耳畔,传来一阵摩擦声。
夏元吉悲愤抬头。
只见宋礼老倌儿,正一手拿着冰瓜往嘴里塞,一手推着一片冰瓜,送到了自己面前。
他竟然还有心情吃瓜!
他怎么能这样!
夏元吉越发的悲愤不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伸手指向宋礼:“老不修的骗子,还吾玉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