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北齐的时候,范闲就得知皇帝指了两门婚事,一件婚事是现任京城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被指婚二皇子,另一件就是自己妹妹若若被指婚给了晋王世子李弘成。
他在京都没有多少朋友,李弘成绝对算上一个,对于妹妹嫁给对方,他多少是有些意愿的,意愿归意愿,如果妹妹不愿这门婚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妹妹的立场上。
而在事实上范若若确实不愿,所以范闲近来正在为这件事头痛,毕竟父亲与晋王乃是故交,自己与弘成的关系倒也不差。
而且最近父亲因为那件事,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如果他再还要为这件事劳心费神,自己也太过不孝了。
若在本来,范闲与海棠建立了很信任的关系,他会因为海棠想到苦荷,接着想到让妹妹拜入苦荷门下从而让妹妹躲过婚事的想法,只是因为有了叶启去了北齐,改变了很多原本该有的事情,范闲与海棠打过照面,但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原本中的信任。
此时,他并不知道,苦荷正在向京都而来。
……
……
又是一月过后,最近叶启还是时常坐着轮椅在庙外崖上看景,然他体内却是时不时生出清脆的敲击声,就像有人在拿着小锤,透过他的血肉在他的骨头上敲打。
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很烦人,更多时候听多了会让人觉得揪心,海棠每每将他推出崖外后,自己就会在庙里打坐练武。
今日叶启体内的敲击声显得犹为密集沉重,就像是某柄利剑就要锻造完成,然后铁匠挥动着巨锤迫切想要将剑器中的最后一丝杂质砸出。
天色近暮,声音消失,叶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没有放出大宗师的气势然然后大喊一声,发泄一下这两个多月来在轮椅上无法动弹的憋闷,他只是伸了一个拦腰,打了一个哈欠,就像海棠在看他时生出的感触,他永远都是那么淡然。
“你终于好了。”
叶启看着拎着两个很大包裹的海棠,知道那些是她自己为前往神庙准备的物资。
“你就这么想要我走?”
海棠白了他一眼,将包裹放在地上说道:“你也挺不会安慰人的。”
叶启看了看包裹里面的东西,然后将包裹背在身上说道:“这是跟你待一起久了学的。”
海棠暂时忽略了他这句明显很不友好的话,说道:“神庙之路很危险,虽然你是大宗师,但万事小心。”
叶启点头,趁着海棠失神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今天似乎特意梳过的头发扰乱,然后踏着沿着青山后山的山路消失在了暮色晚霞之中,只留着海棠一人还在崖上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