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今低下头,那双握紧的手猛地松开,方才窒息的呼吸一下子通畅起来,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可以吗?可以了解那段过去吗?”
连今仰起头,眼眸中带有不可忽视的严肃,她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了这个决定,而非一时心血来潮。
连今确实一下子想明白了,真相就在那儿,如论它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都曾经存在过,并且是她母亲生命中的一个部分。
连月已经死了,可她却为连今的生命带来无法忽视的影响,那个女人常年皱眉、一身病痛,对谁都是冷淡的。那个女人没有抱过自己的女儿,没有亲口喊她一声孩子,没有慈爱的目光,没有宠溺的动作,对待她只像是对待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连今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好了,至少还有的吃有的穿,至少没有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她看到连月搂着连悯的画面,看到连月偶尔露出的欣慰的笑容,看到连月佝偻着腰身买回来两枚青团,一只给连悯,一只塞进她的手心,暂得偶尔的温暖,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她从不奢求太多。
求而不得是件痛苦的事,连今一向随遇而安,自诩看破红尘,是精神领袖,也是潇洒专家。
既然她潇洒、果敢,那么,还有什么是看不得的呢?有位伟人说过,真正的勇士敢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她自诩勇士,那又有什么是看不得的呢!
连今的眸光里闪耀着坚定,神白读懂了她目光中的坚持,于是点了头。
“好,我带你去看。”
说完,神白拉着她的走,拐向位置的领域。
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住她,四周有黏稠的液体在流动,这些液体慢慢汇聚成型,并透出微弱的光亮。
这些光芒看似很远,但又像离得很近,如同一道道下垂的水银丝线,织成一张毫无缝隙的大网。
连今被紧紧地箍住了,密密匝匝的水银丝线看不到尽头,像是九天之上倒泼而下的瀑布,尽管没有轰鸣的冲击声,却有十足的蔚为壮观的悚异感。
神白拉着连今的手,他的速度突然加快,连带着连今也全力奔跑起来,随后,神白脚步一滞,拉着连今,将她往虚无的前方一推。
那些光怪陆离的银色光线看着很远,其实离得很近,连今被神白甩了出去,她往前姨爹,蓦地见到原本细如发丝的银线陡然变粗,那样的粗壮像是一个位面、一个完整的世界,无尽头、无始终,却又在俯视的角度下,被生生困囿。
连今进入那个世界,原本毫无声音的环境一下子变得无比嘈杂,风声、鸟鸣、汽车的喇叭、孩子的哭闹、成年人的咳嗽、广播里的音乐、树叶落地的回响、猫的撒娇、狗的撒欢...千万种声音争相入耳,连今只觉得头痛欲裂,耳道更像是要被挤破。
她悬浮在高空中,用上帝的视角去浏览这段记忆,和她平时上网看的电影一样,把自己带入别人的故事。
她漂浮在书店的上空,书店门口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售书活动,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少女正站在红毯上卖力的唱歌,四周都是人,喇叭声开得很大,音乐因为扬声器的劣质偶尔有刺耳的破音,尖锐的电流声不得不让站在前排的人捂紧耳朵。
连今知道,那对双胞胎,是连花和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