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自有他的道理,叶护骁勇善战,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眼下竟然这么说,可想而知他对乃父的怨念有多大。
叶护一惊,赶紧跪下,“大汗,不是孙儿不想为父亲报仇,实在是力有未逮啊,碎叶军超过两万人,彼等抵达浑义河时,我等侦骑也抵近偷偷查看过,虽然跋涉两千里,战马并没有掉多少膘,可想而知彼等随身携带了不知多少粮食”
“若是我等常备军全体出动,也就是一万人,彼等完全可以以一万人迎战,留下一万人护卫家眷,加上那甚天雷地火,我等常备军不见得打得过啊,一旦失败,内九姓王庭就危险了!”
骨力裴罗不置可否,将目光投向移地健。
移地健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何洞悉这些大事,何况他以后也是一个寻常之人,不过既然祖父问起,又对兄长发火,便回道:“不如派一支轻骑兵骚扰彼等?”
“如何骚扰法?”
“咳咳,彼等天雷地火厉害,远远出现在其左近,让其不得安宁就是了”
“......”
“副汗”,阿丽娜此时说道,“女儿的建议是,派一名使者前去就是了”
“哦?怎么讲?”
“孙秀荣在檀石槐台击败我部与唐人联军,虽然将我回鹘健儿就地烧毁,但还是将长兄默延啜的遗体送还了,这显示了他并非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
“彼等堂而皇之从乌德鞬山南麓通过,若是我部没有任何表示的话一定会被外九姓看轻,但若是派出一名使者,让其对孙秀荣严词指责,以孙秀荣的智慧,不会不明白这里面的意味......”
骨力裴罗心里不禁长叹一声,暗忖:“我回鹘健儿何时竟然要做出与汉人一样的行径?”
不过形势比人强,他病体沉重,若是骤然逝去,就凭他姑侄几个能否执掌大局还真不一定。
于是,就像阿丽娜说的一样,派出使者言辞斥责孙秀荣就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因为他承受不起自己唯一的一支常备军再次覆灭的可怕结果。
半晌,他缓缓说道:“那你看派谁去斥责好?”
阿丽娜说道:“副汗,您的侄孙顿正好从长安回来不久,他是万骑营出身,通晓唐语,又是年富力强,你看......”
骨力裴罗眼睛一亮,所谓他的侄孙,是他的哥哥伏帝难的长孙,名字叫药罗葛.顿。
前面说过,漠北有四部南迁到甘凉一带,其中就有回鹘部落,后来成为甘州回鹘的一部分,伏帝难就是他们的首领,而骨力裴罗是漠北回鹘的首领。
得知自己的弟弟在漠北做大之后,伏帝难赶紧将他的儿孙派了一些过来,其中最杰出的自然就是顿了,顿来到漠北之后,任职“莫贺达干”,后来也曾闻名回鹘部落。
伏帝难是在檀石槐台之役发生后将顿派过来的,自然也有窥视“大宝”之意。
想到这里,骨力裴罗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也好,就派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