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孙秀荣的出现带来的蝴蝶效应吧。
说白了,他为的是哪些迁到拔汗那国的丁口!
按照胡商以及仁勇都带来的情报,这几年,拔汗那国原本只有三万多户人家,眼下却膨胀到近十万户!
其中自然不可能全部都是外来的,多出来的七万户,有一半则是锡尔河以南的丁口,另外一半就是逃离故土而来的大月氏人、象雄人后裔!
若是他“信守承诺”救出了聂叙丹樨,就表示他有意愿、有能力从最强大的大唐手里救出任何人,于是那些留在拔汗那盆地的大月氏人,不不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们为吐火罗人,象雄人接下来会怎么做就不言而喻了。
丁口,只有丁口,才是目前孙秀荣心目中最宝贵的资源!
“扑”,孙秀荣拉开了身后的一副用伊犁河的瑟瑟石串成的珠帘,然后露出了一幅地图,一幅用白色绸布,各色丝线绣成的西域一带的地形图。
这三年,得知贾耽醉心于地图后,他便让他跟着仁勇都的人跑遍了西域一带,最后用白纸画下,然后由他的三个夫人用丝线绣成的。
“诸位”,见到这幅地图,不禁孙秀荣眼睛大亮,亲自参与此图制作的贾耽也是眉开眼笑,“这是拔汗那盆地,其北面是拔汗那山,有纳伦河谷与纳伦盆地相连,眼下纳伦盆地迁来了一个原党项羌部落,由其挂在拔汗那国下面占据着”
“其西北面是恰特卡尔山,与歌舒部所在怛逻斯河河谷有道路相连,请看,从怛逻斯河河谷向南,先是恰特喀尔河,然后是渴塞河,直抵盆地”
(拔汗那国的都城西鞬城被大食人侵占后,只得迁都至渴塞城,也就是后世的卡塞桑城,一旁从恰特卡尔山下来的河流就叫渴塞河)
“路程大约有四百里,我等既然早就筹划好要南下对抗大食人,救出聂叙丹樨就顺手为之......”
“大都护”,李继勋说道,“若是惹恼了高仙芝,我等南下时,后方就空虚了,特别是这次出兵肯定是以伊犁州、碎叶州的军力为主,若是彼等以焉耆镇、龟兹镇的军力为主,穿越达奚部所在的鹰娑川,就可直抵热海或者伊犁河上游了”
“无妨”,孙秀荣却摆摆手,“我等在庭州还有重兵,有庭州的军力在,其就不敢太过造次,否则难道想再重蹈一次高昌镇战役的覆辙?”
见到其他人也是同样疑惑的目光,内心不禁暗探,“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聪明人,又颇有能力,但那只是在做事上而已,在全局上,战略上还是差得太远,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丁口的重要性”
“诸位”,他加重了语气,“聂叙丹樨是我的兄弟,兄弟有难,岂能袖手旁观?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牢记亚圣所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兄弟有难都无动于衷,还奢谈什么兼济天下?”
当然了,这都是屁话,他看中的还是那些丁口,顺手救出聂叙丹樨而已,但在诸人看来,特别是几个唐人军将、士子出身之人看来,这一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放在他的身上似乎突然伟岸高大起来。
“你等看,沿着恰特喀尔河、渴塞河河谷蜿蜒向南,四百里后就能抵达拔汗那盆地,以聂叙丹樨的能力,举家迁到渴塞城没什么难度吧,届时就让歌舒曜带着歌舒营沿着此路南下,直奔渴塞城,接上聂叙丹樨一家后再沿着药杀水出盆地,在盆地西南峡谷出口的俱战提城还在石国手里”
“我等南下呼应昭武诸国的大起义,别的国家也不能坐山观虎斗,我曾在石国布下哥舒迷奴这颗棋子,眼下他带着大军就驻扎在石国南面吉扎克到俱战提一带,到了那里歌舒营就安全了”
“何况,拔汗那国只是大唐的羁縻国,我等还是大唐的北庭大都护府呢,友军过境,不让你出粮草接济也就是了,有何理由不让我等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