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库斯见此,知晓周宁嫌他不自爱兼矫情,没有继续讨人嫌,讪笑着离开了。
望其背影,周宁忽然就有那么点同病相怜,他想到了那句俗语: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翻山跃坎儿,欲壑难填,又如那寒号鸟,赌咒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结果总是有理由再来一次,直到Flag触发,横死暴毙。
所以,乌鸦莫笑猪黑,都差不多。
想到这里,顿时就没兴致继续高乐了。招呼酒保记账,然后离开了这热闹地方。
出得门来,雪正在下,碎如米粒,而效果,则如同核爆后的辐射雨,沾染到皮肤上,很容易患皮肤病,甚至皮肤癌。
这就是铀神搞出来的。
虽是神灵,其性如魔,也充分体现了古代你认得品性。毕竟这铀神是众生之念诞生了自我而成,再不好,那也是尼人祖先造的孽。
溜溜达达走在街头,冷冽的空气和森然寒意让周宁感觉十分舒适。他喜欢这种鲜明的对比,就仿佛另类的冷房热被窝,才能显出拥有的幸福。
街头偶有追逐,铀兽在捕猎,目标一般是尼人。
这座城市已经化作铀兽的猎场,落单的尼人,很容易成为捕猎的目标。
智人当然也一样,但更加弱势的智人,在这种大气候下,连上街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死,也是死在那些越来越像坟茔的建筑中。
作为间接引发这灾厄的始作俑者,周宁没有罪恶感,没有怜悯心,也不觉得愉悦开心,而是波澜不兴、不喜不悲,一如‘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描述。
另外就是越来越频发的既视感,似曾相识,又似是而非,感觉这个世界正在向着他之前实打实的待了近十年的黑暗世界转变,那是一种整体性的沉沦、朽化。
从停车场取了机车,周宁一路向东,个把小时后,便抵达了城市群的最东缘。
神殿区。
尼人神灵的神庙,并不在大都会的中央地带。
国王的归于国王,上帝的归于上帝。
尼人文明也是品尝了足够多的教训,才证明凡世国度,还是交给凡世人打理最好。
否则,信仰之间的倾轧会成为一种不可承受之重,最后就是谁都没好果子吃。
而且既然是真神,反而可以‘重心不重行’,可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反正信仰力的质和量做不得假,仪式搞的再又排面,也不及干货来的实惠,对信徒是这样,对神也是这样。
而现在,神殿区是重灾区。
冻雾弥散,对寻常人而言,能见度不足三米。
空气冷冽,却仍旧掩盖不住腐朽的气味,那感觉就像是步入停尸的冷库,古怪的气味让人心理泛着膈应。
将机车找了处隐秘的所在停放好,周宁步行进入这个城区。
行出去能有千余米,便遭遇了一座神殿。
形如覆斗,高五十余米,没有神力笼罩或流转,似乎被攻破了。
自从几天前铀神大发神威,其力量干涉气候,形成辐射雪风暴,大都会的民众们便如同乘坐了通往炼狱的列车般,情势一天比一天严峻。
刚开始还有不少人叫嚣着要如何如何,对神灵们信心十足。
以焰光神为首的一众神灵,也的确人前显圣了,祭司团群体施展神术,拨云见日,阳光洒落,令很多猝不及防沾染了辐射而承受苦痛的人,得以恢复。
可连一天都没坚持够,这等福利就消失了。
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