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什么仗?”野利遇略一脚踹翻了退下来的十将,直接点了一营战兵,欲亲自攻城。
“指挥使岂可轻动?末将愿领兵上前,若不成,提头来见。”副将夏三木上前,道。
夏三木就是原来的三木和尚。还俗后,以夏州为姓,调到铁林军中担任营兵副将。
野利遇略看了他一眼。有些机会,需要命来搏,搏到了,便可升官发财,搏不到,那就是死。夏三木愿意以自己的命做赌注,搏那一线升迁的机会,野利遇略自然愿意成全。
“便给你两营兵。”野利遇略道:“大帅就在那边,此战若打得好,可以让大帅很久之后还记得。这个机会,值得拿命来搏,去吧!”
“多谢指挥使成全!”
夏三木很快点了两营兵,道:“诸位,大帅亲冒矢石,阵前督战。若有不测,镇内大乱,诸将相残,乱兵肆虐,与河南何异?尔等皆有家人,届时会是什么日子,自当心里有数。此战,某也不多说了,杀就是了!大不了一死,大帅仁义,自会照顾我等家小。杀!”
“杀!杀!杀!”军士们怒吼三声。
战前动员,不需要多么慷慨激昂,不需要多么热血感人,那都是虚的。让军士们知道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自然会奋勇拼杀!
夏三木让军士们知道了尽快克城的必要性,这个战前动员就已经到位了。
战鼓声响起,两营战兵跟在重新组装的云梯车后面,快步上前。
后面,野利遇略又调了数营辅兵上前,执弓齐射,压得城头的贼兵不敢冒头。
他们不计成本,箭矢连绵不绝。一营臂力不足,立刻换一营上前。凤州城头像长了一层白毛似的,蔚为壮观。
“杀!”军士们爬上云梯,一个接一个,奋勇厮杀。
一个落下去便再上一个,甚至有人死了,也被袍泽们扛着上前,死命爬上了城头。
城下的箭矢越来越密集,已经完全压制了城头。
四架云梯飞车一字排开,数百名军士怒吼连连,抛却了生死,只愿先登。
他们不仅在为功名利禄而战,也为家人和安定的生活而战。知道为什么而战的军士,是不可阻挡的。
“滚你妈的!”夏三木挥舞着一杆狼牙棒,用力横扫,仿佛那怒目金刚一般。
身上的甲衣早就沾满了鲜血,狼牙棒上也腥气逼人。横扫千军之下,身侧直接清空了一大片。
铁林军士都是征战多年的老手了,配合相当默契,见状直接互相掩护,交替而上,一下子就涌上了十余人。
他们皆着重甲,上了城头后,先投矛,再执刀斧砍杀,奋力上前驱赶敌兵。而在他们身后,正有更多勇士攀爬而上。
凤州,破城在即!夏三木,赌赢了!
“大帅,铁林军果然悍勇,当得亲军之尊号。”赵光逢喜上眉梢,道。
“凤州兵少,士气也不高罢了。”邵树德道:“死了不少人,都是积年老卒,可惜了,补充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蔡人新卒打上几仗,便是老卒了。”
“没那么简单。”邵树德摇头,道:“今后遇到敌城,像凤州这种,可攻。若城内敌军上下一心,准备充足,若无内应,不宜强攻。咱们便将城外百姓迁走,下次再来。没百姓供养吃喝,固守坚城有何用?一次不行,就来两次,强行迁走农人、工匠,鸡犬不留,敌城不攻自破矣。好了,准备入城吧,凤州应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