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地活了几十年,享受了大多数人想都想不到的奢靡生活,已经非常知足了,并没有什么遗憾。
顾嬷嬷伤心地暗暗抹了下眼角,萧千翎也撒娇地将头靠在皇太后肩膀上。
“姑祖母,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还要陪千翎很久很久。”
皇太后怜惜地拍拍她的肩膀,哄孩子般地道,“好,我家小千翎最有孝心了,姑祖母就全听你的,你让姑祖母怎么做姑祖母就怎么做。”
萧千翎当即就心满意足了。
皇太后身体还很虚弱,没聊多久就回内室休息去了。
萧千翎照顾皇太后歇下,从内室出来,就见井甘坐在门口廊檐下发呆。
她故意从后面偷袭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
井甘根本就没被吓到,眼睛还怔怔地望着雾蒙蒙的雨幕,嗓音清冷地道,“皇太后的病。”
这五个字一出口,萧千翎立马收回了嬉皮笑脸,认真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了?”
井甘从雨幕中收回视线,“我想和顾嬷嬷聊聊。”
顾嬷嬷是皇太后身边的老人,自小跟随皇太后,最受皇太后信任,也是最了解皇太后的人。
顾嬷嬷听说井甘想询问些关于皇太后的事,便欣然答应了。
井甘昨夜轻松让发疯的皇太后睡过去,第二天还重新站了起来,本事如何已经得到了直观的验证,无可怀疑。
现在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宫女都对她感激不已,甚至充满信任。
各种各样的名医都没办法的事,她一下子就让皇太后好转了。
看来皇太后的病能不能好,就靠这个小姑娘了。
所以顾嬷嬷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态度也很积极,“井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必知无不言。”
这句‘只要我知道’可不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更深的意思应该是‘只要我能说的,只要可以告诉你的’。
皇族中人多少人多少事说不得,这个道理井甘懂。
“我就想问问皇太后第一次出现症状是什么时候,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对皇太后病情的事,顾嬷嬷了如指掌,没有思考便直接回答起来,“是九月初三那日,皇太后有午觉的习惯,那天午觉时她突然说手掌心发热,我以为是中午吃了山参炖鸡有些虚火,便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手。
可之后没多久她又说左臂发麻,我不敢大意,立马便把行宫里的太医请了来,太医也没具体说出个什么,只开了副散风降火的药。
结果没过多久,皇太后就右臂也开始发麻、然后是双腿,最后脖子也动不了了,视力也模糊起来。
我们当时都以为是那个太医开得药有问题,院判大人从京城赶来看过后,说药没问题,可皇太后到底是个什么病症却也瞧不出来,身体还是僵硬动不了。”
“九月初三那日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很小的事也可以。”
井甘如此问,顾嬷嬷倒是认真地回忆起来,“特别的事……喔,还真有一件。”
顾嬷嬷一下子想起什么,一脸正色地道,“那天有个宫女在皇太后面前绊了一跤,摔碎了一个盘子,手直接按在碎瓷上流了一地血。当时皇太后脸色都变了,我以为她嫌晦气,立马吩咐人来收拾,把皇太后扶回内室休息了。”
“血?莫非姑祖母怕血?”萧千翎发现了一种可能性,有些激动地道,“之前那个茅坑案凶手不就是怕羽毛,姑祖母也可能是怕血,然后触发了某种不愉快的记忆。”
萧千翎跟着井甘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倒是懂了不少。
井甘朝她笑了下,无声表示‘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她问顾嬷嬷,“皇太后以前可有见到血就脸色大变、或者出现一些不寻常行为?”
顾嬷嬷坚定地摇头,“老奴自小跟着皇太后,从不知道她怕血。而且以前在宫里处罚犯错的宫女,屁股都打烂了,场面可比那天血腥多了,皇太后也不曾出现这次的情况。”
“不是怕血,那是什么?”
希望被否定,萧千翎有些失落。
“既然猜不到,只能让她自己说。”
萧千翎与井甘默契地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