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听到那四个字却是沉默了,眼眸垂了垂,嘴角不经意弯起一抹轻嘲。
王澧兰被她那抹笑刺地眼皮颤抖,嘴角抽搐,眼睛瞬间红成一片血海,情绪变得激烈而疯狂。
“别给自己揽功,若非小甘用医书交换你岂会救我,要说恩人也应该是她。”
他一字一句都带着戾气,用猩红的眼睛瞪着白眉神医,像是在警告他不准再胡言乱语。
白眉神医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怂,偏偏又管不住造祸的嘴。
“你本来就忘恩负义。”
井甘已经能够感受到王澧兰濒临极限的忍耐,在他冲上去痛扁白眉神医一顿之前,立马从大石上站起来跑向他,将他和白眉神医分开些。
“他可说错了?”
井甘微扬着头直视王澧兰受伤的眼神,压下心头的烦乱。
“在乱坟岗有什么好聊的,你们不觉得这慎得慌吗?动作都麻溜点,早干完早回去。”
白眉神医已经被吓得蔫巴了,抓起铁锹老老实实跟着挖坟。
乱葬岗的尸体能有黄土埋身都已经是幸运了,所以这里的坟并没有埋地很深,两个人挖了一会就露出了被虫蛀的破败棺材。
井甘伸着脖子往这边望了望,却不太敢过来,她并不习惯看尸体,白骨自然也是一样。
等棺材整个露出来,王澧兰铁锹插进钉合的缝隙间,往上用力,撬开了棺盖。
“怎么样,里面是不是空的?”
白眉神医是大夫,见惯死人,白骨而已,自是不怕的。
他站在棺材边望着里面,一脸高深莫测地嗯嗯啊啊,转头捉弄她,“你自己来看呀!”
井甘白了他一眼,看向王澧兰。
王澧兰抬眼正好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眼神不自觉暗了暗,却老实回答,“有一具白骨。”
井甘给自己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这才大着胆子一步步挪过去,小心翼翼地睁开一点点眼缝慢慢去看。
比想象的好,井甘慢慢接受了眼前的场景。
一具干瘪的白骨平摆在棺材里,身上套着一套被腐蚀破烂的衣服,没有什么恶臭。
“去验尸。”
王澧兰不客气地吩咐,这个时候带白眉神医一同前来的目的就彰显出来了。
“我是大夫,又不是仵作,你也太侮辱我了。”
白眉神医现在有些怵他,心里老大不情愿,但语气还算客气。
要换作平常谁让他干不愿意干的事,能把对方闹崩溃。
“都是跟尸体打交道,有什么区别。”
白眉神医感觉有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得紧。
仵作能和他相提并论吗?
他可是神医,神医!神这个字懂不懂,已经厉害地不算人了!
现在却让他来验尸,杀鸡用牛刀,简直是……
“公主府有本古籍医书,据说是失传已久的《危患实录》……”
“我可以,我来,以后有什么尸体需要验尽管来找我,医学、仵作不分家,这也是我的专行。”
果然是医痴,一本医书就把他搞定了。
白眉神医打开自己的医箱,然后对着棺材里的白骨就是一番熟练操作,看来对这仵作行当也是驾轻就熟。
等半个时辰后,白眉神医终于直起老腰,扶着腰左右转动疏解了一会,这才一一收拾起工具,边收拾边讲解。
“这是具男性白骨,死时年龄大约四十一二,身高七尺二寸,死因非外伤非中毒,应该是器脏疾病致死。”
年龄、身高、死因倒都跟柳张氏说所的虎子情况对得上。
不过这还不能确定这具白骨就一定是虎子。
“你可有什么方法能够确定他是否就是虎子?”
白眉神医抬眼看向问话的井甘,顿了一下道,“什么好处?”
井甘眼一横,这人胃口真是被养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