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文松坐在椅子里接话,他坐姿笔挺,如一颗苍松般坚韧挺拔。
他如今已然十四岁,是个知事懂事,有自我见解,蓄势待发的年纪。
被教训了,孙娇娇瘪了瘪嘴,将脸埋在井甘怀里撒娇。
“这是出什么事了?”
井甘这一问,孙娇娇更是没脸见人了。
井文松好笑地解释,“前两天出门时见有人被打,冲上去就要和对方理论,仗着自己带了护院天不怕地不怕,还扬言要教训他们,结果人家那是教训自家犯错的奴仆。
之后我找人问了问,那些人都是甫安伯府上的。姐姐与甫安伯有过节,幸好当时没真打起来,对方也不知道我们身份,否则说不定会给姐姐引来麻烦。”
“原来这么回事。”
井甘轻笑了一声,将埋在怀里的脑袋拉出来,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今后可要长记性了。这里是京城,可不是留仙县,可以任由你撒欢。这皇城脚下是最富贵也最凶险的地方,生死有时都不过转瞬间的事。多的是一飞冲天、一朝败落的例子。不过我也不希望你们因此丢失掉做人最基本的善良、侠义之心。只不过要控制情绪,行事时也要懂得三思而后行,想好可能面临的结果是否能接受,而后再行动。冲动是最要不得的。”
井甘看着屋里的几个弟妹、外甥,遵遵教导。
井文松和孙娇娇起身走到堂中站好,刘佳也走上前与两人并立,朝井甘深深行礼。
“谨遵姐姐(姨母)教诲。”
“你们都是聪明孩子,相信能明白其中道理。来日方长,人都是要经历过才能深切顿悟,有时遭遇些挫折也不算坏事。”
井甘瞧着面前的三人,倏忽间有种家有儿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虽然她只是姐姐,也没有真正教导他们什么,但看着他们成长,确实是件充满成就感的事。
“再过一月就要乡试了,文松准备何时回去?”
这一趟跑得也是冤枉,白白耽误功夫,但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昨日在大长公主府又收到了王澧兰的来信,说黎家余孽已经剿灭,此案彻底了结了。
井甘没想到会那么顺利,黎家余孽搞出那么多事,又是杀胡清闵全家,又是接连阻碍办案,那么轻松就被剿灭了?
井甘虽有疑问,但王澧兰信上语气十分坚定,她也不得不信。
黎家余孽剿灭了于她自是好事,如此便不必担心家人安全,也能安心放井文松回留仙县考试去。
“不着急,这位刘夫子博古通今,对我的课业指导十分有帮助,我想再多跟着学学,赶得及八月初九进考场就行了。”
“刘夫子?是哪个书院的夫子?”
孙小娟替井文松解释起来。
“刘夫子是大长公主替我们推荐的夫子,文松和佳佳这些日子就在桑林书院暂读。”
桑林书院算是京城除国子监外,最好的书院。
凡是挤不进国子监的官员富商之子,都会选桑林书院。
而提起大长公主,孙小娟有夸不完的话。
“大长公主当真是慈爱仁厚,我原本还担心公主乃皇家人,会不会很难相处,结果公主待我们十分温和,还问了文松的课业,鼓励他好生读书。还赏了娇娇好些小玩意。”
井甘浅笑着边抿茶边听孙小娟讲那日去大长公主府拜访的情景。
井甘确实有想让大长公主府帮衬着照看家人的意思,但她只与方福说过,若有什么事可登门求大长公主府帮忙。
没想到大长公主听闻井家夫人进京,主动下了请帖,邀她一叙。
大长公主客客气气地表达了井家对阿兰的救助和爱护之情,态度极好,全然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孙小娟对她喜欢地不得了,两人还相约了日后有空给大长公主讲讲乡下的趣事。
“娘与大长公主相处不错。”
孙小娟眉毛一扬,“那当然。大长公主真诚以待,我自也不能失礼,便把县城带来的一些特产拿给公主尝尝,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还一来二去,你们见过几次?”
孙小娟当真认真数起来,伸出四根手指,“得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