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客座满堂,即便现在是午场,依旧没有空位,全都听得如痴如醉,喝彩不断。
若说喜耳是凌栀戏楼当之无愧的台柱子,四彩祥云则是后起之秀,渐渐也传出了名声去。
《雪花糕》这出戏是四彩祥云的拿手曲目,不是新戏,在湘安时表演透了,但对京城的戏迷而言却是新鲜的,也招得了不少戏迷。
喜耳不可能场场表演,他是台柱子,是压轴,只表演人客最热闹的晚场。
白日的两场一般都是底下的徒弟或者师兄姐弟们演出。
井甘才在坐席边站定,还没听上一会,突然有伙计急匆匆地跑过来,身后还带着方福。
井甘一看见方福,眼皮就跳了一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说不出话。
井甘让人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两口,缓了缓气,这才终于发出声音。
“不好了家主,大事不好了,三小姐被禁军抓走了。”
井甘脑袋轰了一下,半晌才醒过神来,“你说谁被抓走了?”
“三小姐。”
娇娇,娇娇被禁军抓走了?
井甘呆站在原地,大脑快速运转。
禁军由皇上指挥调遣,除外无人能调动,既是禁军出马,便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抓娇娇做什么?
娇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刚入京什么人都不认识,根本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莫非是冲着她来的?
可皇上一国之君,若要对她下手,根本不必用其他人做借口,这种手段太低级。
不过就算是想利用娇娇对付她,总也要有一个抓人的理由。
井甘想到之前文松提到的,娇娇在街上遇到甫安伯家的下人教训奴仆,帮着出头。
莫非是这个事?
但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甚至连错事都不是,又没引发矛盾。
但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
井甘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备车,去……大长公主府。”
她要入宫见皇上,唯一的法子就是通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在佛堂边的小厅里歇息,听到容线的传话,缓缓掀起眼睑。
“可是出了何事?”
容线躬身站在大长公主面前,缓缓道,“井家主看着很着急,想必不是小事。”
大长公主撑着软榻坐起来,接过容线递上来的茶盏,润了润嗓。
“请她进来吧。”
井甘一跨入便看见了等在软榻上的大长公主。
她向来装扮素淡,但通身的贵气便是再素净的衣衫也遮挡不住,随意闲坐在那,便让人心生敬畏和谨慎。
“民女见过大长公主。”
井甘表情看着是有些着急,但并没有毛毛躁躁,沉稳周到地给大长公主行了礼。
大长公主抬了抬手,“起来吧。听说你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井甘掀起裙摆直直跪了下去,身体伏地,竟是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家妹娇娇方才被禁军抓进了宫里,民女担忧心切,求大长公主帮我入宫。”
她用力磕了个响头,紧接着道,“家妹自幼长在乡间,初入京城,尚不熟悉,民女也不知她犯了何罪竟会惊动御前禁军。家妹年幼,若有过错也是民女教导无方,民女愿一力承担妹妹之过,求大长公主成全。”
大长公主如何听不懂她话中深意,一个刚入京人生地不熟的小姑娘能犯什么事,最大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大长公主转动着手中佛珠,沉吟半晌,没有直接答应井甘,而是吩咐容线。
“派人去宫里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