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长乐殿早以熄了灯,四周一片静悄悄。
云孤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当看见镜子里眼眶乌青的自己时,她便下定决心向淑妃辞行。
淑妃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你要走?”
云孤规规矩矩地站在面前,低眉顺耳地回到:“是。”
“你医术不错,我准备向陛下讨个恩旨,封你做个女医官。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谢娘娘厚爱,草民愧不敢当。只是草民闲野惯了,实在不喜拘束。”
淑妃心里虽然觉得可惜了,但景阳脸上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不好强留,“也罢,既然你一心要走,那我也不好强留。你收拾一下,明日就离宫吧。”
“谢淑妃娘娘恩典。”
钱乐乐听到云孤要走,心里十分的不舍。
云孤与钱乐乐朝夕相处下来,知道她是个心地纯朴的人,对她也十分不舍。只是自己惦记着师父,这皇宫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那天听三殿下说在俊疾山遇见师父,我便一直惦记着。师父游历时从不随意与人结交,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实在不安的很,一刻都不想在耽搁了。”
“那你会回来看我吗?”
“嗯!等我找到师父,我带你去见他,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好,那我们约定了。你一定要回来看我。”钱乐乐念念不舍地与云孤说了许久的话。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个小宫女便来带云孤离宫。
长长的宫道上一片寂静,只有零散地洒扫声。云孤心里松畅了一大口气,终于要离开这片狭仄的天地了。
刚走到正华门附近,眼前的人让云孤莫名有些紧张。
他似乎在等人?却又神情落寞地注目远处的宫宇楼台良久,一身黑袍随风飘卷,与周围融在一起,直到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
云孤跟着小宫女一起规规矩矩地请安,“国师。”
机辩回过头,看着云孤说:“你要走?”
“是。”
“听闻淑妃待你一向宽厚,为什么不讨个女医官做。”
“我本就不属于宫里,做完事情后自然是要离开的。”
机辩点点头,不再言语,气氛有些尴尬。小宫女左右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该带着云孤姑娘继续离开。
云孤壮着胆子好奇地看了眼隐藏在鬼刹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不由得一愣!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像波涛汹涌的夜海,阴诡又愤怒;又像早已干涸地枯井,没有一丝生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眼神?
机辩任由她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
小宫女终于确定云孤与国师是相识,便放心地说:“云姑娘,前面就是出宫的宫门,奴婢还要向淑妃娘娘复命,就不远送了,祝姑娘一路顺风。”
“多谢。”
领路的小宫女告辞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云孤对机辩说:“国师,我也该走了,告辞。”
机辩看着云孤渐行渐远地背影,轻轻地说了句:“一路顺风。”他转眼看着这片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不知那位不知生死的“故人”当年是否也像这样顺利的离开了。
云孤骑着马一路直奔俊疾山。
俊疾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山体拔地而起,巍峨磅礴;山顶无边地云海翻涌不息,如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