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机辩摸着黑回到府里,原本准备直接回屋去的。突然又想起家里还有一位客人,也不知她今日过的怎么样,便特意弯到客居去瞧了瞧。
院里一片漆黑,丫鬟们也都休息了,他又蹑手蹑脚地悄悄离开。
回到主屋,贴身的小厮正一桶一桶地往浴桶里倒着干净的山泉水,小厮许是察觉到他今日心情不错,不似以往那样寒气逼人,便壮着胆子寻问道:“夜里风寒露重,今日还是要用冷水吗?不如兑些热水泡泡,身上也能松快些。”
机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厮一个寒战,毛孔一一竖起,知道自己多言了,便识趣的退下去。
再次确认关好了所有的门窗后,他来到屏风后一一褪去衣裳,露出一身银白色的鱼皮,这身鱼皮在烛火照耀下波光粼粼十分闪眼。
他厌恶的扯下手臂上的一片鳞片,血珠顿时就冒了出来。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这身鱼皮只是借给他保命用的而已,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身体。
浸入冰凉的山泉水中,机辩舒服到深深地舒了口气,全身都松懈了下来,就像是干涸的河床里待死的鱼,碰巧遇到了倾盆暴雨的滋润。
机辩揉着疼痛的额角,心想荣夫人这个女人真是太难缠了!幸好!她也是有弱点的,不过许之一二,便收买了,呵呵。服过蓇蓉的人还妄想能有子嗣,真是痴心妄想。只是不知她知道自己是被枕边人算计后,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许是今日太劳心了,他居然有些疲累,便闭眼小憩起来。
这时,浴桶里慢慢升起一股黑气,那团黑气升至半空中,浮游慢慢的幻化出原形。
机辩厌恶地地睁开眼,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浮游不怀好意地拿出一颗凝碧珠递给他,笑道:“这是凝碧珠,可用来制作幻境,使人沉迷其中,任由自己摆布。只有鲛人的眼睛才能做成这样奇妙的珠子,你可别辜负了这颗珠子,哈哈哈”说完,黑气逐渐消散,浮游又不见了踪迹。
机辩仔细的端倪手里的那颗珠子,觉得这颗珠子颇为眼熟,但他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于是起身穿好衣服,随手把珠子放进桌上的某一个匣子里。
机辩隐去周身气息,悄悄来到云孤的客房。
他步入房内,对熟睡中的云孤施下**术。他仔细的端倪这张十分相似那个人的脸,犹豫着拿出一根银针,扎入云孤的手指,随后将指尖血滴入一个白瓷瓶内。他施法隐去手指的伤口,又悄悄离开了。
机辩将将离开,床榻上原本熟睡的云孤突然睁开了眼,她看着机辩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
机辩拿着瓷瓶回到书房,书房内有间暗室,里面放着施血咒的蛊,他把白瓷瓶里的血滴入血蛊,没有任何反应。他‘咦’了一声,打开盖子,里面的血虫淌在刚滴入的血里睡得香甜。
机辩心里警铃四起,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傲因曾说:血蛊能通过血迹寻到所有与其有关联的凡人下落,但是它只能吃食凡人血!
机辩刚拿到血蛊时激动不已,连忙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滴了进去,希望通过它找到琴娘。但是...血蛊丝毫没有反应...他急匆匆地跑去找鲛人巫师理论,哪知那条怪鱼哈哈大笑,戏谑的告诉他:这条血虫脾气古怪,最爱拈酸吃醋,它向来讨厌男子用自己的血询问其他女子下落,除非你用要寻找的女子亲眷血来求它,哈哈哈~
他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想尽快忘掉海里的事。却瞥见旁边半旧的紫檀木雕花描金木匣子,机辩心里微微颤抖一下,这个匣子有些年头了,因为长期没有动过,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他用袖口拂去匣子上的灰尘,取出里面一支素银钗,思忆许久后,又轻轻的放回匣子里。
出了暗室,机辩有些迷茫,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想要的是什么,每当心里的那张面孔越来越模糊时,云孤总是恰当的出现,提醒着他是否还记得那位不知生死的故人。
月高风黑的夜晚,连风也比白天清冷。自从换了皮后,一日比一日睡的少。穿过正屋,来到后院莲池的假山旁,那里有国师府最隐晦的秘密,假山里有条隐藏地通道一直通向莲池池底,那里就是国师府的地牢,地牢里关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前朝公主云霄。
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无状,看到机辩走了过来,疯疯癫癫地扑上去,伸出牢笼外的双臂紧紧地抓着机辩的衣角,“父皇~父皇你来了。”
机辩厌恶地踢开她的双手,“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