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反过来借用李清月的身份来布局,一时遮蔽观主的视野,让他把注意力放在离国内部的纷争上。
所以现在你知道了吧,这六十年的王命确实不简单,屡次能逢凶化吉,从我手里避过,气数实在是够硬的。我陆某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天命所归居然这么厉害,机关算尽始终拿不住他,也是不得不服啊……
不过既然最好的得不着,那只好退而求其次,选那个也算有几年王命的李宥,来作李清月的替代品了。”
霍山莫连和李凡,“……”
陆瑜也是一吐心中的郁气,“不过事已至此,所有能打的牌都丢出去了,观主已经察觉到长思城有变,亲自过来坐镇,乃至把山门弟子都庇护到羽翼下了。
过了今晚,以观主的本事,必定能算出此中的因果,打上门来扫除神教在离国的根基吧。
离国剩下我忌惮的人里,韦皋已经被我赶走,王锷被东宫之事绊住,而其他都是些酒囊饭袋。
有琦儿带着上面那些人作乱,至少今天晚上,血主出世,墨竹山和离国那边是绝无力回天了。
陆豺心智有限,也只能为圣女您尽力遮蔽天机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只希望圣女这次能够成功借血主之力觉醒,也不叫我陆家这么多代在墨竹山的辛苦,全都白白花费了。”
霍山莫连目瞪口呆,“陆坛主,你为神教如此费心费力,莫连听着也佩服。
可你不会真觉得我是圣女本尊转世,能控制住血主的道体,还能借机觉醒吧?
我可是连中原的字都不识几个,本教的天书神功,一点都没学过啊!”
陆瑜停下脚步,望着霍山莫连道,“圣女同寻常修士不一样,本教的功法您本来就会,还需再学个什么劲?只要借着身处死境觉醒,全想起来就行了。
觉醒前世神魂的关键不在什么心智学识,而在于您得有直视死境的勇气,和辣手绝缘的无情。
当年上代圣女就是一念之差,生出无谓无用的仁心慈念,怜惜几个蝼蚁的性命,才害我教的几百年苦功,牺牲多少代教众作的布置化为一旦。
我想教里的护法们,应该教导过您很多次不要抱着仁念了,不过您应该还没亲手杀过人吧?他们还是太宠着你了,如果早教你开杀戒,当时您再果断一些,直接杀了李清月,抢了他的命数,可是要给我省不少事呢。”
霍山莫连抿着嘴不语。
陆瑜摇摇头,“如果您不能抛弃无用的人心,回想起自己才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十绝尊主,那就只有神魂血肉,尽界被血主吞噬殆尽的命运。
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样的,那泔水桶你自己也偷看过了,不用在下多提醒了吧?”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底下的地底祭坛,只见在蒸腾的煞气的之中,隐约现出一根巨大的钟乳岩柱,立在祭坛之上,就仿佛倒插的石碑,其上还覆盖着某种血管似的鲜红苔藓和肉膜。
更走进了一点才能看清,那居然是个人。
别误会,石柱就是正儿八经的石柱,是有个勉强看出人形的东西,被压在石柱底下,胸口被凿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但居然还没死,还发出微弱的惨叫。
他全身的血管好像活物一般从被岩柱凿开的口子里漫出来,在祭坛的外延被法阵逼退,地上积累了一层黑红色蚯蚓似的血网。于是新鲜的血管,开始仿佛爬山虎似得,盘绕着石柱往上攀爬,一层一层得覆盖在岩柱上,仿佛层层剥开的血衣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