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婢女们如临大敌般的,个个都汗流浃背了。
有机灵的女子,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道:
“奴才名叫听雪,是负责膳食传送的,年方二八,尚未婚配,我一直守在厨房外,和往常一样,为了检测膳食是否新鲜,我舀了些许羹汁,小尝了一口,并未异样。”
聂东署点点头,附身向夏侯焱请示道:
“听雪忠心耿耿,在此职位已经做了三年了,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是可信之人。”
夏侯焱微微颔首,未发一言。
许瑾年走向听雪,盯着听雪看了片刻,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实话,退到一侧静候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疑惑,就这样简单?
紧接着,几位婢女相继将这煲八宝羹从入琉璃宫,到首席,到分羹,详细到哪位婢女端着八宝羹送达到了哪位的手中,皆非常详细。
姬仙妘看着许瑾年始终轻描淡写的模样,嘴角的嘲讽愈加明显。
章如意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悄然叹气。
这孩子,从小她父亲不疼惜她,而姬大夫人对她却纵容得有些过份的娇纵,眼见着她依旧无法释怀的模样,眼底情绪越发深幽。
一行婢女眼见都退到了一侧。
琉璃宫起了点波澜,众人皆不解其意。
聂东署亦是非常惊奇地上前一步,看着一脸淡然的许瑾年,问道:
“许小姐,从刚才婢女们的陈述中看来,她们皆没有参与下毒,甚至不懂毒为何物,而听雪作为未嫁之身,以职责所在,亲证此煲在出厨房之前,皆是无问题的。尔后,各婢女们所做的亦是按照常规流程在走的。”
“对的。”许瑾年淡淡地应声道,“尚且,送到姬小姐手中的是听雪,而送羹给蓝玉的,却是忘尘。”
“同一煲都下了少女殇,这和何人送羹有何区别?”姬仙妘终是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自然是不同!”
许瑾年笑意盈盈的看着姬仙妘,道:“蓝玉中毒之后,可是拼命想抓挠的,她的功夫似乎不在姬小姐之下。”
众人闻言皆有些吃惊,中毒后两名女子皆在说又痒又疼,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两名女子的动作,现在听许瑾年这样一听,皆心中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子产生了一丝钦佩。
事发突然,众人看见那突然的惨状,都忍不住地害怕未知的危险,更怕自己惹祸上身。
当时心中的惊慌应该更多于对伤者的同情。
姬仙妘被她瞅得心慌,冷声道:
“一派胡言!有何不同?本尊服了二叔给的药,自然是发作没有那么明显——你不要幻想转移话题,方才大夫皆已来看过,八宝羹里就是被人下了少女殇。而少女殇只对未婚女子才起毒性。”
“少女殇只对未婚女子才起毒性不假,然而毒性深浅不同,中毒的症状却不一样!”
许瑾年一双清亮的眸子突然变得澄亮,定定地看着她,道:
“而蓝玉的症状,众人皆亲眼目睹,连聂副门主皆出手相救,是以,她是中了非常深的毒了。”
她嘴角笑意忽地放大,盯着姬仙妘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说道:
“下毒的人,对自己下毒的时候,总要有几分保留的。但是不对自己下毒吧,又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