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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湖上风光迤逦多彩。
一对俊美的少年站立在船头,望着辽阔的水面渐起的粼粼波光,陷入了沉思。
“年儿,心情不好?”
夏侯焱俊眉微微一凝,道,“还在想姬仙妘这件事吗?当时为什么不继续揭发她的罪行了?”
“她的奶妈毕竟用了一条命在为她赎罪。”许瑾年想起章如意的惨死,心中有些感慨。
但是这样的牺牲,能换来姬仙妘的觉醒吗?
她看未必。
姬仙妘在晕厥过去之前,曾经恶狠狠地向许瑾年盯了过来。
那目光中,饱含了仇恨与厌恶,仿佛章如意之死是他们造成的。
这姬仙妘,只怕是日后,会与她势不两立了。
许瑾年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要厚葬章如意了?”
看着面前面目如水的少女,夏侯焱俊朗的面孔有一丝漫不经心,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内心善良,只是章如意的好意,不过只不过是对姬仙妘而已。
姬仙妘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少也和章如意的曲意逢迎,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育有关的。
章如意虽然主仆情深,但正应了一句话:
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
章如意为姬仙妘顶罪而死,然而姬家人的态度,就摆在那里,不急不忙地指责着已经殒命了的奶娘,把所有的罪证都推卸到了——姬仙妘的救命恩人身上。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里应该都是明白的,明白这只不过是忠仆对主子的拼命保护。
但主子呢,伤心只是一时的。
或许触及了曾经心中的美好回忆,当时真情流露。
然而,姬仙妘最终还是把章如意丟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进一步的理会。
姬家人当时就从宴席告退。
当时姬仙妘已经醒来,面目变得冷漠疏离,但她终究没有再向是在宴席当场那样口口声声地说道:
“我带你回家!”
或者是经过姬家二爷夫妇两人苦口婆心的规劝,或者最终又从一时的怜悯之心回复到了冷血无情的主子的角色。
这个当着众人的面,大包大揽了她家大小姐的恶行之后,还为她的恶行抵命。
章如意当时为什么非要一头撞死呢?
“死无对证!”许瑾年淡淡地叹息一声,道,“倒是一位忠仆,只可惜跟错了主子啊!”
“你知道就好!她再忠的,不过是她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姐而已。”夏侯焱见她终于开口说话,心中也稍微宽慰不少。
“那终究是一条命啊!这么忠诚的灵魂,理应得到厚葬。”
许瑾年看着漫天波光的湖面,喃喃说道。
她心中是有症结的。
她想起前世父兄惨死,皆无人理会,而她自己,只怕亦是一缕荒魂游历,不能安宁吧。
这样想着,忽地觉得手足冰凉。
直到,夏侯焱的大手,紧紧地攥紧了她的小手,一阵阵暖流流过心间,她忽地对他莞尔一笑。
望着越来越近的湖岸,她心想,夏启国的朝堂,只怕是要变了。
殊料,夏侯音的声音亦在旁边传来:
“年儿,一个人对抗着整个朝堂,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