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后,夏侯徽才悠然醒来。
“是你?”
当他看见许瑾年,暗淡无神的眼眸忽地一亮。
随即又抿了抿嘴唇,收敛起自己的异样,感激地道:
“如若没有你的相助,本王只怕现在已经成为黄土之中的孤魂了。”
当他从棺材中被救活过来后,他听王府的人谈起了当日发生的场景,当知道许瑾年带着破天极力救治他的时候,他的病似乎就好了大半。
许瑾年微微笑了笑,将一旁早已熬制好的汤药端到他手中,道:
“皇长子自然是吉人天相。早在破天为你治病之前,应该已经有高人为你疏通过经络了吧?”
夏侯徽闻言,接过药碗的手忽地一抖,轻声道:
“你是说我的面孔为什么恢复了正常吗?”
许瑾年有些讶然地看着他陡然变得紧张的情绪,淡声说道:
“先喝药吧,你气血不足,因此容易发生晕厥。”
夏侯焱闻言,心中突然一松,他端起了药碗,安安静静地喝了几口,忽地抬眸认真的看向她,说道:
“比起我的腿,我更希望我的脸能恢复正常——你觉得我是不是很肤浅?”
他难以压制住心中的一丝紧张驿动。
他有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坦然地面对着她说话,为此,他不惜铤而走险......
“似人都会在乎自己的容貌,倒是人之常情。”
许瑾年语气淡然,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道,
“只是担心你为了早日恢复自己的容貌,追求速效的药力,只怕会反噬。”
反噬?
夏侯徽怔楞了片刻,忽地将手中的药碗端起,喝了一个底朝天,像是在掩饰着自己的某些情绪。
他的嘴唇死死地抿成了一条直线,面色苍白,散发出病态之气。
但他已经很满足于现状了,至少敢从容地与她聊天。
即使遭到反噬,他在有生的生命中,能让她记住自己,他亦是感到很满足了。
他也想等着她慢慢帮他诊治,但是他怕他等不起。
她那么优秀,听说先前睿王竟然在朝堂上想要父皇将她赐婚给他,那时候,他就心急了。
他心中有些黯然,连碗碰撞着桌面,都不自知。
许瑾年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并没有发现秦王的异样,直到听见他将碗放在桌面发出的清脆的碗底叩击桌面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淡然地说道:“此次下毒似是有些蹊跷,或许并不是皇后所为?”
夏侯徽闻言一怔,端起了旁边的一杯茶盏,冷然回道:
“是不是她下的毒,只怕她都是要一样的结果。”
“不一样。”许瑾年蓦地将目光看向夏侯徽,语气中听不出特别的情绪,道,“如若不是李锦,亦希望李家不会因此而遭殃。”
“遭殃?”夏侯徽闻言脸色猝变,随即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冰冷,道,
“这就是朝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