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调了大部分走,许经业当天晚上就打了电话过来。
陆怀安也没有瞒着他,直接说了这个事:“……就这么回事。”
原来是要买工厂啊……
“那还是可以的。”许经业觉得他向来眼光好,应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总感觉,你这个行为,还是有点赌的成分在里边。”
事实上,陆怀安当真不觉得自己是在赌。
他走的每一步,基本都是确定了后果会稳当,才敢往下踩实的。
既然这样……
许经业沉吟片刻,忍不住问他:“那依你看来,我这个事情……还能办多久呢?”
现在是一九八七年,私人银行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尤其许经业还趁着去年的好机会,弄到了营业执照。
总体来说,还是合法合规的。
尤其他现在,每日资金过手的数额真的不小,倘若有人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的。
陆怀安嗯了一声,想了想:“一个政策,一般来说啊,只是我的个人看法。”
他看过很多报纸了,自己也订了不少报纸。
看的时候,他喜欢做些笔记。
比如一个政策出来的时间,正式实施的时间,起效的时间,失效的时间。
“现在时代变化很快,但是一般来说,一个政策能够管用的时间,大概是在一年半左右。”陆怀安沉吟着,又补了一句:“金融方面的呢,我不大懂,但是我想,应该也差不多的。”
甚至因为金融本身的不稳定性,可能有效期会更短一些。
“当然了,这只是针对于这种临时性的规定政策。”陆怀安也不想给他太大压力,轻声笑道:“那种利国利民的大政策,一般是按年来计算时效的。”
可这般安慰,并没能让许经业感觉到轻松:“其实这阵子,我也在琢磨这个事情。”
去年办了证下来,那做事是真的轻松又方便。
资金过手,全无阻碍。
要什么证明就有什么证明,往上递报告,两三天就能有回音。
兴许是太过顺风顺水了,许经业感觉自己有些放松警惕了。
“听你这么一分析,倒让我察觉到,最近的阻碍,可能不是我自己想多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交上去的报告,开始签字慢了。
有些证明也打不下来了,帮人做的文件什么的,得三催四请。
陆怀安听了,也陷入了沉默。
俩人沉思片刻,陆怀安才沉声道:“你,或许可以查一查,或者请人吃一下饭,试探一下上头的想法。”
去年是因为定州资金紧缺,银行的资金流动无法满足那大大小小的商户,才有了些许放松。
倘若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些掣肘,这些放宽的条件很有可能会重新收紧。
许经业会感觉到阻碍,说明已经不是短时间才出现的问题。
“行,我去查一查。”许经业也深以为然,要不是跟陆怀安讨论,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琢磨着可能这些人胃口养大了。
他弹了弹烟灰,笑得也挺洒脱:“倘若真要干不了了,我大不了又把重心转到别的行业上去呗!”
一回生,两回熟。
这几年政策反反复复,他都已经习惯了。
他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