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费如鹤说道。
宣教官李世奎说:“我建议,军中宣教官接管政务。每个宣教官,带十个士兵做事,城内命令官吏协同官吏。城外把饥民划分区域,每一块区域容纳多少人,防止饥民出现乱子。”
费如鹤点头说:“就这样办。”说完,又问梁佑,“城中粮价多少?”
“斗麦二千。”梁佑回答。
费如鹤冷笑:“那就是两万钱一石麦子,皆为富不仁之辈。粮商的仓库在哪儿?全部派兵接管,但有阻拦,直接杀了!”
这种危急时刻,可没什么规矩可讲。
费如鹤又问:“费县、沂水可有受灾?”
梁佑说道:“一般无二,先是旱灾,又是蝗灾。费县、沂水城外,同样饥民汇聚,还有好些饥民逃难去青州府城方向。”
费县、沂水也是攻略目标,但面对这种大灾,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占领了。
一个沂州已经够呛,绝对没能力再赈济别的州县。
那边的饥民,只能自生自灭!
梁佑选取一些心腹,带着大同士卒,前往城中几处粮仓。
“将军,前面就是白家的粮库,招募了好多混混做守卫。”梁佑在一个背街巷道里往前指。
领兵者只是个队长,名叫王嵩,手下管着三十人。
他来到仓库大门口,立即喝令:“粮库已被大同军接管,闲杂人等立即离开!”
仓库的管事慌忙跑出,赔笑道:“各位军爷,有话好说。若是需要筹集粮草,我家老爷定会按规矩孝敬。军爷,烦请借一步说话。”
这管事把手伸进怀里,显然是想掏钱贿赂。
“锵!”
王嵩拔出腰刀,一刀将这管事砍死,大喝道:“冲进去,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严格说来,王嵩有违反军令的嫌疑,但他此刻实在忍不住了。
城内城外,遍地饿殍,这些粮商竟然还在坐地起价!
粮库里瞬间鸡飞狗跳,看守之人纷纷逃窜。
梁佑见几座粮库都被夺下,小跑着去见费如鹤。一路发现大同士卒正在脱衣服,忙问道:“兄台为何脱衣?”
那个士卒回答:“医官说要防止瘟疫,让城外饥民脱衣烧煮。总不能让百姓光着身子,船上带来的衣裳不够,就把身上穿的先给百姓,我们直接穿棉甲便是。”
梁佑抬眼望去,街道上的士卒纷纷脱衣,然后收集起来运往城外。
他忍不住跟去城外,却见一袋袋粮食被民夫抬到岸上,上千士卒守在那里防止被人抢粮。
接着又架起上百口军用大锅,有军官对围过来的饥民大喊:“每人捡来些柴禾,就能喝到热粥!”
听到这话,还能走动的饥民,纷纷散去捡柴,甚至因为捡柴而打起来。
大同士卒拦下一些饥民,趁机让他们搬运尸体,把所有尸体堆在一起准备焚烧。
至于那些饿得走不动的饥民,也被搬来集中到一处,煮粥的时候优先给他们喝。
陆陆续续有柴禾捡来,开始烧锅煮水,已经归来的饥民也被勒令排队。
一半大锅,用于煮粥。
一半大锅,用于烧开水。
那些堆积的尸体,也淋上火油,熊熊燃烧起来。
所有饥民,不分男女,被勒令脱掉衣服,把衣服扔进大锅里烧煮。
饥民们光着身体,先填饱肚子,有力气之后,再慢慢烧水洗澡。洗澡水必须烧开,然后城中居民被组织起来,一个个提着井水出城,把沸水兑成可以洗澡的温度。
居民家的木桶,也暂时征用了,提供给那些饥民洗澡。
洗完澡的居民,再换上士兵们提供的干净衣服,把大锅里烧煮的衣物拧干了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