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川听到消息赶到西门大街72号时,还在审讯室外面,就听见了戴佩章杀猪的惨叫。他心里一紧,暗骂道:江日胜还真下得了手。
戴佩章看清是张大川后,马上大叫道:“署长……快酒我。”
他两颗当面牙齿,已经被江日胜敲掉,说话漏风。
张大川看得心痛,大吼着说:“住手!”
行刑的日本人,冷冷地看了张大川一眼,没把他当回事,继续狠狠地抽着戴佩章。
张大川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警察署,他马上换了一种商量的语气:“日胜,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江日胜轻轻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对共产党绝不手软!”
张大川笃定地说:“戴佩章不可能是共产党!”
江日胜将张大川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劝道:“署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戴佩章一心想破坏日本人的行动,给共产党报信,你要是给他担保,出了问题日本人可不会放过你。”
张大川沉默了,他还真不敢担保,共产党无孔不入,谁知道戴佩章是不是地下党呢?
警察署都知道戴佩章是他的人,如果他不能把戴佩章捞出去,其他人会怎么看他?那些跟他的人,会不会嘀咕:跟着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大川问:“能不能让我跟戴佩章说几句?”
江日胜马上说道:“当然可以。”
江日胜冷声说道:“戴佩章,你要老实交待,不要以为署长之前信任你,就可以胡编乱造。看到旁边这块烧红铁板没有?这是泺源公馆的‘罗汉床’,你要是不招,等会请你睡!”
张大川等江日胜带着日本兵走后,叹了口气,说:“佩章,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
戴佩章哭丧着脸,信誓旦旦地说:“署长,我对天发誓绝不是共产党。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就算我想当共产党,别人会要吗?”
戴佩章低声问:“江日胜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要原话。”
戴佩章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江日胜当时说‘那是人家的案子,有什么好抢的?’还说‘你抢人家的案子,就算成了,也不漂亮。要有面子,得独立办案,这件事到此为止。’‘感谢你的一片好意,不必了。’”
张大川蹙起眉头:“你跟我说,这是特别保安科的案子,江日胜嘴里,并没有说及特别保安科吧?”
他以为青年抗战联盟是特别保安科的案子,戴佩章跟他提起想插手时,他当然支持。哪想到这是日本人的案子,早知道的话,谁敢插手啊?
戴佩章突然咬牙切齿地说:“署长,这是江日胜的圈套,如果说共产党的话,我看他才是共产党!”
张大川骂道:“蠢蛋!”
戴佩章再怎么狗急跳墙,也不能反咬一口。江日胜是什么人?日本人对他信任有加。你可以说江日胜贪污腐化,绝不能说他是共产党。
戴佩章哭丧着脸说:“署长,你得救我,这真是个误会。再说了,我也没误日本人的事啊,我的牙被生生敲掉了,腿也被打折了,还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