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东方露出一缕晨曦,清清冷冷的照在大地上。
堵阳城,西南面。
原野之上,一片乌云缓缓的涌来,仔细望去,可见得是数千步卒,踏着晨曦,往堵阳城疾奔而来。
这些步卒,皆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执兵器,身材粗壮,显得极其悍勇,大军的正中,一杆纛旗高高的飘扬着。
纛旗之下,一名悍将手执大枪,胯骑白马,络腮胡子,蓝眼睛,高鼻子,正是羯赵安南将军李菟。
原来,李菟在昨夜见得晋军骑兵穷追不舍,担心难以逃脱,便做出了壮士断腕般的决断。他留下了一些羯人将领率着七千多的汉人和杂胡大军,继续在原地迷惑晋军,自己则率着三千余羯人精锐,趁着夜色,一夜疾奔而逃,奔往堵阳城。
所谓死道友莫死贫道,无论如何,先保住羯人精锐要紧,至于那些汉人和杂胡,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三十余里地,若是这些羯人全部轻装而行,恐怕早已到了堵阳城下,但是终究舍不得身上的明光重甲,披着五十多斤的重甲,走起来自是慢了许多。但是一副铠甲不但极其贵重,价值万钱以上,而且在战场上也是保命的利器,所以虽然是逃命途中,众羯人也舍不得抛弃。
当然,这也是身体强横的羯人才能披甲而逃,若是那些营养不良的汉人,披着五十斤的重甲一夜逃奔三十余里地,早就累趴在路上了。但是,便算是羯人,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李菟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堵阳城的城头,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总算在黎明的时候抵达了堵阳城,一旦进入了城内,晋军骑兵就算再强悍也只能望城兴叹。
至于,那些汉人为主的弃子,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只是可惜了这七千多的大军。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终究好过全军覆没。晋人既有手执十石大弩的轻骑,又有全身包铁的执槊铁骑,加之那些汉人士卒,大都是南阳和襄城的郡兵,战斗力极低,若是不予以舍弃,自己的三千羯人悍卒都会受其拖累。
李菟指着两里多外的堵阳城头,高声吼道:“将士们,前头便是堵阳城,加速前进,入了城再好生休憩一番。”
众羯人披着数十斤的铠甲,奔行了三十余里地,原本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得李菟这般一喊,顿时精神大振,齐齐呐喊一声,不顾全身的劳累,朝堵阳城狂奔而去。
只要入了城,香喷喷的酒肉饭食、热水,甚至还有温柔娇怯、白嫩嫩的汉人女子,都将要有尽有,在赵国的地盘之内,羯人便是王者般的存在,不管是看中谁家的女儿甚至妻妾,都得乖乖奉上。
更重要的是,梦魇一般的一夜众将过去了,终于能将那些该死的晋军骑兵挡在城门之外,小命是保住了。
众羯人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欢呼雀跃来形容。
三千羯人将士朝堵阳城狂奔而来,越奔越近,众羯人甚至已经可以依稀的看到了堵阳城头的守军的影子。
就在此时,一道极不寻常的声音响起。
“呜呜呜~~~”
一道苍凉地号角声连绵响起,无数的马蹄声如雷鸣般激响,李菟的脸色顿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