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珂淡淡的笑道:“孤非是要偷袭敌营,而是为羯人掘墓,令其天崩地陷,尽葬于地坑之中。”
这么一说,毛宝便率先反应过来了,眼中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随即思索了一下,又问道:“殿下果然用兵如神,此计必可大破敌军!就怕掘土期间,先自塌了,殿下可有良策?”
不等司马珂回答,邓遐眼中神色闪烁,哈哈一笑,便接话道:“殿下真兵神也!至于防塌此事容易,只需每挖一丈,即以木板贴顶,再以木柱顶之,即可令其不塌。待得挖成之后,在木柱之旁放置柴薪,再点火烧之,则必地陷也!”
邓遐已经说得够明显了,周琦也反应了过来,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又问道:“挖出来的泥土,必然堆积如山,何以处之?”
司马珂道:“可用来增强城墙的厚度,加固城墙。”
邓遐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挖到敌军四面大营,再地陷之,则此战便可全胜也。”
司马珂摇摇头道:“在敌营地下大面积掘土,必然有响动,虽然隔着地面,若仔细听,总能听出一些端倪来。故只能在白日里敌军最活跃,人声喧哗之时再掘土,否则恐被敌军所察觉,则此计便暴露也。然而,即便是在人声喧哗之时挖掘,就在敌军大营脚下动工,被敌军察觉的风险亦大。今只挖北面一营及西门土山之下,土山之上喧哗声较大,且有土山阻隔,几无声音,唯独挖往北面大营之处,或有被敌军察觉之患。但若四面掘地通往四营,则被敌军察觉的风险亦增加三倍,不可取也!”
众人听得司马珂这般说,对司马珂的计策已然了然于胸,便分头行动,准备挖掘地道。
………………
东燕城,西门。
羯人正在日夜赶工,白天固然忙碌不息,到了夜里又换上一批人,打着火把,继续修筑土山。
远处的平地,被挖了一个巨大的土坑,方圆达一里多,土坑边上的泥土堆积如山。无数的汉人或担,或抬,或用独轮车装填,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好不热闹。除了汉人,就连羯人也有两三万人参与了其中,协助运送泥石,送往西门的飞楼下。
羯人的飞楼早已建成,晋军虽然屡屡以弩箭干扰之,但是却无济于事。羯人的土山也越堆越高,已经高达一丈,长达一里多,宽达二十余丈。
东燕城高达四丈,按照姚弋仲的计划,就是要将土山建得高达五丈,居高临下以投石机攻击,砸得晋军无法在城头立足,再辅以地面部队登城,一举攻破西门。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之内,投石机架在土山之上,除了攻袭城楼,几乎整个西门地界,都在投石机的打击范围之内。失去了城墙的掩护,羯人和晋军的战斗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就是残酷的血拼。或许一场血拼下来,羯人也将损失惨重,但是能够攻下东燕城,擒获或者击杀司马珂,彻底扭转中原之战的局势,对于夔安来说,损失再惨重也是值得的,必将不惜一切代价。
在羯人看来,城内的晋军毫无有效的对付土山的动作,只是无谓的用弩箭袭扰,对正在筑土山的羯人来说,前头有飞楼阻挡,能够越过飞楼,抛射而下的弩箭并不多,杀伤力也是微乎其微。
随着土山越堆越高,城外的羯人将士的信心越来越足,似乎东燕城破已是指日可待。不但夔安、李农和姚弋仲等人松了一口气,石斌更是整日充满兴奋之色。
云台山一战,他的臂伤至今隐隐作疼,用不得大力,开不得弓不说,最重要的是被浓烟熏死的一万五六千的步卒,更是他心头的刻骨之恨。若是此战不得胜,就算他是石虎的亲生儿子,也难免受到重罚,虽然不至于被处死,日后在石虎诸子之中的地位也更低了。
但是若此战能擒获或斩杀司马珂,不但报了一箭之仇,也可将功补过,抵消云台山之败的影响。
而对夔安来说,司马珂一死,中原之地的战局也将彻底的扭转,石赵政权也将转危为安。虽然还有北面的慕容燕国在虎视眈眈,但燕国只是对石赵暂时造成一定的威胁而已,还不足以影响石赵政权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