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燕城西门。
为了尽快将土山筑好,羯人士卒和汉人辅兵一起,正在忙碌不息,整个西门到处燃着火把,一片通明。
此时的土山已达到了四丈高,已经与东燕城的城墙平齐了,再筑土一丈,这攻城的土山便大功告成了。
这座寄予厚望的土山,在羯人眼里成了攻城的关键,刚开始的时候,不但夔安每天会带诸将来巡查三次,石斌夜里还会起来巡查一两次,生怕出了半点差池。
然而,眼见得筑山行动一切顺利,即将接近尾声,晋人除了用大黄弩抛射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办法,石斌也逐渐放下心来。毕竟土山已经高达四丈,晋人再怎么干扰,也没办法把偌大土山拆了。
故此,土山上下,虽然一片忙碌,但是此刻石斌却睡得很香,尤其是夜里夔安明确的要将此战的首功记在他的头上,石斌则睡得更香了。
土山之上,众汉人和羯人正将一筐筐的泥土倒了下去,然后再用脚压平,最后又拖着木排压土,木排由二十几根粗实的木头钉在一起,又用麻绳捆住,十分的沉重和结实。每个木排上又蹲着两个羯人,再由五六名汉人辅兵拉着跑,将那泥土压得实实的。
几名羯人队主,簇拥着一个羯人校尉,负责土山的监工,几名羯人军官都是披着厚厚的皮甲,一边谈讲着带荤的笑话,一边时不时的朝正在干活的士卒们吆喝几声。
“汉人女子不行,瘦瘦弱弱的不耐搞,还是咱们羯人女子好,体格粗实,一夜征伐几次都还能再战。”一名队主笑嘻嘻的说道。
那校尉用哈哈一笑道:“一看你便是个莽夫,不懂汉人女子那娇滴滴羞怯怯的滋味……”
几人正在谈笑着,那校尉话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发生了错觉,急忙中断原来的话题,问道:“你等可感到……”
尚未说完,脚下突然一沉,随即脚下的土山便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随后一声巨响,那名校尉和几名队主便从那裂口处掉了下去,泥土哗啦啦的往下掉,瞬间便将他们掩埋,随后轰的一声巨响,一段数十米长的土山便整个坠落了下去。
由于土山下面靠木柱支撑,故此先烧断的木柱支撑的地方会先下沉,然后裂开,如此一来,一里多长的土山便裂开成一段段的,再陆陆陆续续的坠落,而非司马珂说预想的整座土山一起坠落。
轰轰轰~
一里多长的土山,从中间坠落了一段之后,两旁的泥土也哗啦啦的狂泄而下,随即又坠落了一长段。紧接着,那土山便一段接一段的往下坠落,巨响声不断,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无数的羯人和汉人士卒,从那裂口处纷纷坠落,然后被泥土所掩埋。土山上的羯人和汉人辅兵跟北面大营里的羯人一样,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那令人毛骨悚人的声音伴随着土山坠落的巨响,在四野里回荡着。
那土山虽然压得严实,但是四丈多高的土山,坠入一丈多高的土坑之中,巨大的惯性之下,也顿时分崩离析,泥土四溅,无数的赵军被泥土所掩盖。
其实对于并非处于裂口边缘的赵军来说,虽然很多人都被泥土所掩盖,但是掩盖得并不深,只要头脑保持清醒,很快就能从泥土之中爬起来。但是这种地动山摇,整个脚下突然下坠的震撼,给他们的心中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一时之间,整个土山之上,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那些土山之下的民夫们,也被那地动山摇的巨响惊得魂飞魄散,随后便见到那高高的土山突然下沉,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倒了下去,吓得也纷纷扔下手中的东西,惊恐的尖叫着撒腿狂奔。
西面大营里,巡逻的羯人士卒,也被那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吓了一跳,纷纷奔往大营前面的栅栏边,往东面的东燕城西门眺望而去,然后便看到了他高高的土山,像雪崩一般的坠落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骑斥候飞马驰来,高声喊道:“地动了,地动了,土山塌了……”
这斥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地震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地震才能造成这种天塌地陷的效果。
一名负责值夜的校尉,怒声骂道:“地动个蛋,我等大营都没动,只有土山塌了!必是晋人搞的鬼,速速禀报燕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