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被迫抬起了头。
然后她看见了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这很明显是一个男子的脸,因为他下颔的线条利落而又分明,但是他偏偏生了一双凤眼,眼尾细长,带着点儿自然上扬的弧度,鼻梁高挺,唇瓣偏薄,不知道是刚吃了什么东西,唇尖还染着点儿艳色。
裴舒愣了一下,然后她下巴处便猛地一痛,那人捏紧了她的下巴,微眯了眼,慢条斯理地看她:“孤很好看?”
孤?那个暴君?
裴舒一个激灵,登时从美色中挣脱了出来。
她听见暴君的问话,下意识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这个是危险回答,然后又飞快地否认道:“不好看——”
她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更加危险的回答,于是话说了一半,就不自觉消了音。
暴君半低着头,眼尾微扬,似笑非笑地睨她:“怎么?没有想好回答?”
裴舒无助地咽了一下唾液。
暴君却忽地大笑了起来,他松开了裴舒的下巴,然后一抬脚,将裴舒踹翻在了地上。
他懒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漂亮的眼尾跟着耷下:“没意思的东西。”
暴君微一偏头,不知道在和什么人吩咐道:“把她扔回乱葬岗吧。”
被扔去乱葬岗的,只有死人。
他准备把她杀死丢下去!
裴舒几乎是顷刻就品到了暴君话语背后的意思。
她一下子坐起身,反应迅速地抱住了暴君的小腿,下巴往他的大腿上一搭,睁大眼睛,语速飞快:“不不不!”
“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人美心善普度众生——”
裴舒彩虹屁倾倒而出,不要钱一般往砸,然后她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盯住了暴君:“怎么会忍心把我丢出去呢?”
她对暴君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对吧?”
暴君却一脚踢开了她,他脸上还挂着的冷笑一下子消失了,眉头紧皱,神情恹恹,脸上神情在“莫挨老子”和“给爷爬”间反复横跳。
他看都没看被自己一脚踹开的裴舒,死死拧着眉,从一旁雕着细密龙纹的抽屉里拿了张手帕,仔仔细细地揩了揩自己的指尖,又随手把帕子扔到了窗外。
裴舒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扭了头,结结巴巴地,但是语气坚定地道:“这样不好。”
暴君冷漠地睨了她一眼。
裴舒抱着自己缩到了马车一角:“你乱丢垃圾。”
暴君:“?”
他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一眼裴舒,然后冷笑了一声,蹲到了裴舒面前,捏住了裴舒的下巴:“小东西,你想和这个手帕一样被丢出去吗?”
裴舒认真思考了一下:“怕是不行。”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马车窗,然后和暴君对视:“车窗太小了,你没办法把我丢出去。”
暴君愣了一下,然后忽地大笑了起来:“真不错。”他抬脚踢了踢裴舒,然后神情懒散地躺回到了自己的软榻上:“你突然学会了怎么讨我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