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沉默地注视了一会儿面前的游戏说明,然后偏头看向了暴君。
暴君的情绪看起来已经稳定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侧,目光静悄悄地落在那张竖起的桌面上。
他似是察觉到了裴舒的视线,眼睫敛了起来,低声问:“一场游戏?”
暴君偏了头,他瞳仁漆黑一片,像是一口深井,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像是要人的灵魂吸走。
他低声问道:“什么是读档?什么是系统?什么是封存游戏?”
暴君眼睫轻轻一垂,又很快掀起。他注视着裴舒,轻声道:“裴舒——”
他伸了手,指尖轻轻落在了裴舒的发尖上,嗓音极轻:“你就是那个游戏玩家吗?”
从他第一次意识到命运的重复时,就无时无刻不想挣脱这个命运。
但是这个世界里像是有一只大手,一旦他做出偏离原本轨道的事情,就会阻止他的举动。他像是一个傀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重演。
他的记忆被反复清洗,直到他发现红砖的秘密,直到他再一次经过乱葬岗,看见裴舒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他本以为她是打破轨道的关键,是他的救赎,但是从没有想过,原来她才是他痛苦的来源——
裴舒抬手摁住了暴君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她看了一眼暴君复杂的神情,皱着眉,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会产生这个疑惑:“我怎么会是那个玩家呀?”
裴舒抬了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干尸:“那个才是玩家。”
暴君皱起了眉。
他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嫌恶地退后了半步:“玩家……”
他指了指桌子上写着的游戏说明,语气带着微微的迟疑:“难道不该是无敌的吗?怎么会死亡呢?”
裴舒抬手抓住了暴君的手指,把他的手摁了下来:“他多半是游戏外死亡了,所以游戏内的身体才会跟着死亡。”
这个人多半是在第一次游戏的时候就猝死了,游戏没有检测出来他的状况,反而一直在运行,这才导致了反复读档的问题。
暴君敛了眼睫,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尸体,然后又看向了裴舒。
他静了好一会儿,才低了头,把脸颊贴到了她的手背上。
暴君低声道:“我信你。”
裴舒被他的态度搞得有些奇怪。
她以为暴君在担心,干脆松开了手指,摸了摸他的脸颊,安慰道:“没事啦,别担心。既然都搞明白了问题,那我们只要把剧情改变,通关了就好——”
她蹲下身,把干尸从地上抱了起来,看向了桌子上的摆件:“它肯定有问题。”
她之前摆弄了半天,都没有能触发这个摆件的机关,现在看来,多半是她的触发方式不对。
裴舒喃喃自语道:“既然这是个游戏操控室,那我就往高科技方向想一想——”
她握住了尸体的手腕,把他的手指怼到了那个摆件上。
“万一这个东西是指纹识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