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顾禾就在公寓的小榻榻米间里,被蹭睡外面大榻榻米间的酒井花青吵醒了。
她的兴奋、忐忑和焦躁不安,从公寓到小巷,又到寿惠街的主道,一直没有停下。距离片场越近一步,她就越多一点紧张,要拍摄了,要跟千叶-吉布森演对手戏了。
顾禾今天不去鱼塘,彩音小姐批了假,他跟在酒井花青的旁边,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他看着她这样子,真想给她一本《演员自我修养》,但脑子里的60页拿不出来啊。
“酒井小姐,你有没有学过表演理论啥的,你都从哪里学的演员活儿?”
“没学过,那种专业课程很贵的。我就是看看电视、看看电影……模仿,练习……”
“那就是没有经过系统性的理论学习。”
“我有看过几本书……但总体上,我没读过什么书,识字也比较晚,就是街鼠……不过修吉他厉害!他也没上过学,可就是懂得创作,还拿过奖,我说过吧?”
“说过,我知道。以前我在荒野的时候,认识很多奇人,有那个阿金婆婆,还有一个懂点表演的老头,叫老斯基,他跟我讲过一些他的表演理论,我给你讲讲。”
顾禾提着保温杯,悄悄往脑海打开控制台数据库里的那60页《演员自我修养》。
他一边看着,一边给满脸期待的酒井花青念起来道:
“演员对自己生活的回忆会不时地使内部注意力脱离舞台上角色的生活。所以,在内部注意力的圈子内,正确注意力与错误注意力之争、对于角色有益的注意力与有害的注意力之争一直在继续……”
“唔呃。”酒井花青边走边听,听得认真专注,听着想着。
然而,她越听越糊涂,偶然好像闪过一道灵光,却又抓不住,难以整理明白。
“禾桑,等等……先别说了……”酒井花青苦恼地打断,“你现在越说这些,我越乱。”
“好吧。”顾禾适时地闭嘴,还好牛郎值没有下降的功能。
他真希望酒井小姐也能像鹅那样听一句就领悟一句,受教了受教了。
但不知道她是真的缺乏一点表演天赋,还是《演员自我修养》对她太深了呢,毕竟这书是日记体,话语中带有各种斯氏表演体系的概念,没头没尾的很难理解。
两人在寿惠街走了近半个小时,远远就看到前方路段人群拥挤,一片极度的喧嚣。
就在街道两边各式霓虹灯招牌的包围下,在“歌姬巢穴”这家存在已久的老酒吧外面,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路边老旧的路灯杆都要被挤垮。
剧组的一些车辆和人员已经到了,机械组的场工们铺轨、搭建摄影支架,摄影组、灯光组、布景组也都忙着,在街道上形成一个片场。
但这里不是片场区,这里是歌舞伎町,要来取景就得做好准备,街狗们可不会给面子乖乖听话,那拉起的警戒线和安保人员几乎完全没用。
警视厅的一队制服警察在持续着秩序,不时地吹哨警哨,但声音显得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