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答道:“二小姐三少爷也都知道了?五少爷亲自认过了,说真是八姨太。”
八姨太是个花蝴蝶似的人物,衣饰一贯花里一胡一哨、与众不同,饶是没了脑袋,也依旧存有特征。赛维拿出管家人的气派,走到担架前蹲下来,不等旁人说话,径自掀一开白布向内一瞧。瞧过一眼之后,她拧着两道眉毛起身退了一步:“俊杰呢?”
老陈在一旁答道:“五少爷回去了。”
赛维想问他俊杰哭没哭,但是将问未问之时,又把话忍了回去,因为感觉问得不对劲,不如不问。正当此时,马家的管家颠颠跑来了,气喘吁吁的想要派人去给大少爷打长途电话,赛维立刻说道:“找他干什么?若是一操一办葬礼,当然是需要他来主持;可八姨一娘一死得不明不白,怎能随便就埋葬了事?她可是生儿育女的人,不是一般的姨一娘一。我看报警也不大好,毕竟八姨一娘一死得怪异,传扬出去,对我们马家也是不利;不如想办法保存了她的一尸一体,等爸爸回来再做定夺吧!”
管家一直知道二房的孩子不是省油的灯,也承认八姨太的确是死的太蹊跷。照理来讲,大少爷作为家中长子,自己不能不通告他一声;但是话说回来,大少爷和老爷乃是一对死敌,让大少爷为二姨太主持葬礼,或许没问题,横竖二姨太死得光明正大,葬礼也是光明正大;但八姨太就不同了,八姨太不是好死呀!
赛维就是不让八姨太下葬。谁想埋八姨太,将来谁就去向马老爷做一交一待。大家都是下人,谁敢负这种不清不楚的责任?于是一番安排过后,八姨太被运去医院,冷冻住了。
保护了八姨太的一尸一体,到底能有什么作用,赛维也不知道。但她想既然凶手上次烧掉了一娘一的一尸一体,可见一尸一体对凶手来讲,绝不会有好处,以至于让对方必定除之而后快。凶手想毁灭一尸一体,自己便故意保护一尸一体。对方连自己的一娘一都杀了,自己还不敢唱出几声反调吗?
赛维和胜伊在花园内耽搁许久,最后见场面全被自己控制住了,才满意的打道回府。不料刚一进院,就听丫头禀告,说是五少爷来了。
马俊杰素来一性一情孤介,而且年纪又小,和哥哥姐姐们都谈不拢,平日一贯独来独往。但今时不同往日,赛维独自快步走去上房,就见马俊杰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架沙发椅上,眼泡红肿,分明是哭过一场。
赛维见了他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一娘一。在他面前的长沙发上坐下来,她叹了一声:“俊杰,二姐不说空话安慰你了。我们都没有了一娘一,爸爸又是做大事的人,不会细致的关怀我们,往后的冷暖,全靠我们自己疼爱自己。可我们越是悲痛,越要振作。否则我们的一娘一到了天上,惦念着我们,也不得安息啊。”
马俊杰翻了她一眼,随即却是哑着嗓子低声问道:“二姐,你说我一娘一是怎么死的?”
赛维听他肆无忌惮的说“死”,语言一点儿也不柔和,就感觉有些刺耳:“我不知道。”
马俊杰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紧接着一挺身站了起来:“家里有鬼,大家都小心着吧!”
然后他绕开面前的小茶几,迈步就走了出去。赛维回头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想:“小小年纪装神弄鬼,真是不讨人一爱一!”
赛维知道凶手躲在暗处,所以想要把家中一潭深水搅浑。要遭殃,大家一起遭,谁也别想逃。心事重重的回了厢房,她在卧室外面的小房间里,看到了刘平。
刘平穿得漂漂亮亮,然而姿态并不漂亮,正大喇喇的蹲在地上整理他的破旅行袋。用一张白纸仔仔细细的包一皮好铁针,他显然是想要把针收藏起来。赛维在他面前,扭扭一捏一捏的也蹲下了。刘平抬眼看她,又小声问道:“没事吧?”
赛维摇头答道:“没事。”
然后她垂下眼帘,忽然发现帆布袋的夹层口袋里,露出了相片的一角。下意识的伸出手,她飞快的一抽一出相片定睛去看————看过之后,她登时就面红耳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