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用手指头一点自己的脑袋,沾沾自喜的小声说道:“我没有害人。白天是他,夜里是我。嘻嘻,他还不知道呢!”
刘平早就看小健是只异常的小鬼,没想到他真有点鬼运,投胎不成,就借了一具活人躯壳,并且还借成功了。看他举止灵活自如,一般有道行的鬼煞,都没有他的本领。
小健又道:“昨天夜里,不知怎么回事,我只是扑了他一下,结果就上了他的身。今夜我又试了一次,还是成功。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然后他向刘平伸出了一只手:“大哥哥,你摸一摸一我,我是热的。他比我大多了,可是我如果不死的话,长到今天,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大了?”
刘平握住了他的手,有点为难:“小健,我现在想去花园,明夜再来找你玩。”
小健脚下没根似的,习惯一性一的又向他一扑:“我也去!”
刘平对待小健,总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他对小健毫无兴趣,可是小健很依恋他,他对小健理睬不是,不理睬也不是,所以只能糊涂着来。此刻他领着小健,糊里糊涂的,真往花园去了。
小健把身一体控制得很好,轻轻巧巧的又跑又跳。两人蹲在河边一丛花木之后隐藏了,小健拱在刘平的怀里,极力的想要和他贴贴脸,又因为自己终于借来了一具身一体,所以炫耀似的总让刘平摸一摸自己。刘平心不在焉的搂着他,从花木枝叶之间向远眺望。亭子里面一定是大有玄机,说是财宝或许未必准确,说是宝贝总该无误。自家的宝贝,按理说不必藏成一一团一谜案,除非宝贝本身也有问题。
忽然,他的手臂紧了一紧。原来河岸远远的走来了一个苗条黑影。上次只是一眼之缘,看不清楚,如今看清楚了,就见对方穿着一身合一体的袄裤,正是个平常女人的身姿。女人沿着河边快走,走着走着转了方向,站上了岸边一块凸进水中的大石。一扬手将样东西扔进河里,东西不大,砸出一朵小水花。然后女人下了大石,转身沿着来路返回去了。
而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间,刘平看得清楚,原来对方不是旁人,正是马家的大太太!
等到马家大太太走得远了,刘平一拍小健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去给我把风,我要看看她到底扔了什么。”
小健一声不吭,四脚着地的往前小跑,一路连滚带爬的先到了河边。左右望了一望,他缩在大石之旁,回身对着刘平招了招手。刘平赶了过去,眼看河面已经恢复平静,他连忙脱了鞋袜衣裤。趟进水中走了几步,他俯身向前一冲,无声无息的没入了水中。
秋夜的河水,自然是很凉。刘平不肯弄出大声响,小心翼翼下潜到了河底。在大太太站过的大石附近,他看到了水中悬浮着一只半开的纸包一皮。
纸包一皮似乎是被胶封过了,如今浸了水,便一点一点的软烂绽开。纸包一皮的内容不知是什么,沉甸甸的仿佛很软,随着和缓的水流缓缓下沉,一直落到了河底的砂石地上。
刘平没看明白,想要游过去捡纸包一皮。可还未等他作势前进,砂石地下忽然起了变化。只见几道黑影破土而出,闪电一般直奔纸包一皮。刘平见它们细条条的类似鳗鱼或者水蛇,连忙向后退了一米,与此同时,纸包一皮在怪鱼的头顶彻底破裂,里面漏出一一团一鲜红的蠕虫。蠕虫不过是手指的长度,头尾纠缠不清,乍一看竟是一一团一毛一茸一茸的物事。随着怪鱼的冲击吞噬,蠕虫四散开来,虽然大部分都被怪鱼东一口西一口的捕捉吃掉,可是总有几条漏网之虫,随着暗流飘到了刘平面前。刘平一伸手抓住了它,触感十分粗糙,送到眼前细看,他登时摇了摇头————此虫只有手指一半的粗细,不但麻麻癞癞柔软不平,从头至尾还生了无数短短的细足,方才所谓毛一茸一茸者,便是细足乱动的效果。刘平捏着虫子两端,将其一扯两半,虫身中立刻涌一出红血。刘平愣了一愣,随即丢开虫子,一转身窜出老远。而一条怪鱼马上补了他的缺,一口吃了两段虫子。可惜未等怪鱼消化,一只手从天而降抓住了它的脑袋。它的身一体立刻如蛇般一卷,一圈一圈缠满了刘平的拳头手臂。刘平满不在乎的调转方向,直接游向了岸边浅滩。
刘平上岸之后,光着屁一股直奔花木丛。小健见状也不犹豫,抱了他的衣服紧紧跟上。两人找了个僻静地方坐稳当了,小健见刘平从右手到肘际,被一条黑亮亮的蛇缠住了,就伸手要碰。刘平立刻侧身一躲:“别碰,有毒!”
小健吓了一跳,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一体属于借用,一旦毁坏,就算造了一条人命的孽。他不动了,不但不动,甚至还向后挪了挪:“什么东西?是蛇吧?”
刘平的确是按照抓蛇的法子来抓怪鱼的,鱼脑袋就被他攥在手里。从他的虎口看,可以看到怪鱼的正面————怪鱼的脑袋还小,类似水蛇,生着一双狭长的人眼,然而没有白眼仁。对着刘平极力长大了嘴,嘴是四方形的,口腔之中生满了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