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停当,天也擦黑了,祝耽却在这时候来了。
陈士杰见了他就发了好一通牢骚,说他又来捡现成的。
祝耽并不在意:“不是你三番几次催着要来侯府吗?”
“我是想来侯府玩,不是来侯府当苦力,再说了,小四只顾忙活自己的事儿,也没跟我说上几句话。”
祝耽一脸无奈:“那好吧,本来还有一件事,本王想邀你同去的,现在看倒也不必了。”
陈士杰嘻嘻一笑:“你别想再坑我一次了哼。”
二夫人带着全家来给祝耽见礼,为表对陈士杰帮忙搬家的感激,又持续大力地夸赞了陈士杰一番。
祝耽眼瞅着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宋管家手里拿着一支毛刷走过来,跪地说道:“殿下,请殿下高抬贵足。”
祝耽疑惑,抬起脚一看,原来是鞋帮上沾了枝珙桐枝子,还有些泥垢。
宋管家一边刷着祝耽鞋上的脏东西,一边说道:“殿下想必是从京郊梁郡过来。”
祝耽纳闷:“你如何知道?”
林汝行插话道:“我府上这位宋管家是个京城百事通,就没他不知道的人,不知道的事儿。”
宋管家谦虚笑笑:“郡主言重了,老奴只不过是多活了些年岁,在京城走动的多点而已。珙桐在京城没有人栽种,只有梁郡多种这种树。”
待他忙完站起身,祝耽又问:“那你可知道隔壁仙人手的什么事么?”
宋管家顿时来了兴致,一板一眼地给众人介绍起来:“那草民就多嘴说上一嘴,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祝耽抬了抬手:“但说无妨。”
“仙人手本名孙守礼,原就是京郊梁郡人士。据说此人祖上曾有数人在钦天监拜职,家族早就有些古怪灵异之说。
传闻他出生时是夜半,产房却突然亮如白昼,三日乃绝,全家上下都以为是吉兆,可是随着时日渐长,家人却慢慢发现孙守礼是一个痴傻儿,至七八岁还在厅中便溺,就连送去书院都被先生婉拒,称其无法教化。
一直到十四岁上,孙守礼去河边捉鱼,几天不见踪影,家人沿两岸百余里遍寻无果,以为他溺水而亡,尸身漂去了下游,便给他立了衣冠冢,权当没有了这个人。
谁知前两年的一个秋后,有人在河边发现了孙守礼,他躺在杂草中不闻声息,观者便急忙跑回去告诉他的家人,家人将他抬回去疗养了一段时间,发现孙守礼无灾也无痛,一朝醒来竟然神智如常人,再无半点憨傻之状。
问其数年居于何处,摇头不知,只记得陆压道君、指上点痣这两句话。
家人翻掌查看,果然左手掌心多了六个粟米般大小的黑痣,就有人说:陆压道君乃创始元灵关门弟子,痴儿此次就是受陆压道君点化成了正果。于是,‘仙人手’的绰号也叫了开来。
众人见孙守礼不但神智如常,甚至无师自通了八卦六爻、相学风水,便对他多有崇仰之意。”
“原来仙人手的出处在这儿,所以京城里许多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都私下找他选吉日、看坟地、批八字?”陈士杰接了一句。
史进也在旁说:“且他真的每卦必验。”
林汝行却不这么认为,她听完这个故事,眉头紧紧皱着,仿佛在斟酌什么。
祝耽看在眼里,轻问了一句:“郡主觉得呢?”
林汝行摇摇头:“我觉得不堪其实。”
转而又问宋管家:“方才你说仙人手出生便是痴傻儿?”
宋管家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