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船厂里加班加点,日夜不停的赶制,已有数千枚在战船上堆好。
数千面火墙,能否阻拦祝同生的精兵强将?
方书笑笑,与白安一齐上了艘战船坐下,“祝同生的援军到了,咱们怕是走到绝路上了。”
白安不解,“祝同生若是出兵,那咱们就水战,沿着运河一路散在扬州附近,再找机会。之前早就想好的事,怎么会是绝路。”白安掰着手指头数数,“造出来的梨花铳虽然不如预期那么多,但威力巨大,加上城里的粮食补给,就这几天来投奔我们起义的人也有两千余。咱们能用的人有三千多,祝同生不过四千人,我们借着地利,守城守个半月没问题。”
“大威镖局带来的火药用的差不多了吧,祝同生带来的四千人可都是军中精锐,咱们的三千人,说好听点是江湖豪杰,说难听点,是臭鱼烂虾。”方书叹气笑笑,“是战是逃都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叶先生去要玉印了,他回城也就这两天的事。”白安并不认同,“有了玉印,咱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宫门下,到时候不战就逃,东宫造了反,祝同生平了反,我们少死人,皆大欢喜。”
方书轻轻摇头,“援军一来,魏雪竹就走了,有印又如何?我俩不认识什么显贵,根本攀不上关系。其实这些天你也知道,城里已经默认我们背后是东宫做事了,名正言顺只是给那些权贵看的,是百姓重要还是权贵重要?”
白安不假思索,“当然是权贵啊,没有他们,我们怎么能在朝中说上话,掰倒东宫?”
“展伟豪的印会被人记住,是因为他是展伟豪。”方书合眼,“我们做的事情要被人记住,不是因为这一方玉印。”
方书话锋一转,“跟咱们在你家街面住过几个月的兄弟们,可以为了这件事去死的,还有几百人吧,能不能都叫来。”
“我现在去。”
“还有多少火药都给我吧,我要在城里,放一场巨大的烟花。”
......
淮安城南,军营大帐。
祝同生和十余位军中将领一齐凑在一张大桌前。
“挺厉害的,淮安城内的百姓都以为背靠东宫,有恃无恐,兴高采烈地参与造反,城也不封,生意照做,都跟没事人似的,放我们的探子在城里乱走。”祝同生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小圆,“除了造船厂和码头,就连衙门都是随便进,美名其曰为百姓服务。”
要换往日,祝同生早杀进城去了,管你民意不民意,老子带兵来平反,敢反老子就敢杀。
只是这身边跟着个可能会是淮安新知州的何小云,两党的脸在祝同生这儿是随便打的,但上门女婿的面子还是要给。万一何小云真成了此地的父母官,此人刚进城就把百姓们一顿暴揍,那百姓们能服气吗?为官多年,祝同生不谙此道只是性格使然,人情世故若是不懂,这位置也坐不了这么多年。
金芝入帐,看了祝同生一眼,“还在这讨论战事呢?蟾儿,何小云,还要小云的师父师弟都到了,咱们这算是见见亲家,赶紧去聚一聚。”
“家事要紧还是战事要紧,不去。”祝同生头也不回。
“叶先生过来是有大事要跟你商量,赶紧过去,不就是打仗吗?我也略通一二,你去吧。”金芝过去,硬生生将祝同生从桌面上提起来,推出帐中,随即双手合十冲着各位将领深深一拜。
“我佛慈悲,此战不要造太多杀孽,要快要狠,还望诸位化作利刃,渡人于苦海中。”
阿弥陀佛。
祝同生入帐,众人围坐吃些果脯点心,祝金蟾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彬彬有礼地坐在叶殊身边。祝同生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玩意,鄙夷叹气,懒得揭穿,他急着回去议论战事,开门见山,“叶先生好啊,我这边战事吃紧,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叶殊笑笑回礼,将方书以家人性命相要挟换印的事讲了,祝同生叹口气,“不能给。”
这玉印若是给了城中的反贼,事情就闹大了,东宫展千岁的亲自示意,松江府境内,东宫党羽将一齐举起义旗,支持余子柒上位。
祝同生没有后台,即使平定了起义造反,也会被弹劾治理无方,失去权力,地位,兵权,甚至性命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