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威镖局里,大家都是老老实实凭本事吃饭的小老百姓,刺杀朝廷命官,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想都不敢想。”巫马坤挤在小小的船舱之内,指指秦淮河畔的酒楼花舫,“有命挣钱得有命花,这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我们大多住在秦淮河的另一面,几亩良田农家院,一个婆子,几个孩子,好好活着。”
“我来并不是要劝你出手,你们不是要走镖去淮安吗?我也有趟镖要去淮安,今晚先辛苦兄弟们赶工装船,明日正午,把船开到这秦淮河上...”何小云的话被巫马坤打断。
“你是想留条退路,出事以后走水路逃走?你说的镖应该就是你们几个人,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淮安?”
何小云点点头,“江阿狼会安排人在水路接应,但我信不过他。”
小船沿着秦淮河的分流前进,这段水路上,前后都停靠着不少游船,秦淮河畔的酒楼大都设计巧妙,在秦淮河的分流或架或拱,搭建起小码头,方便客人们走水路进出。
“可行,只是...”巫马坤无奈笑笑,“我们这次押送的镖物可不能让你知道。”
“放心,这次不会为难你的。”何小云叹气,“藏好了,别让我发现。”
巫马坤摇摇头,“这次的押送船队都是些大船...”长叹口气,“算了,你知道就知道吧,那我亲自来接。”
两人乘坐的船只停下,划船的镖师用内力发声,传音入耳,“到归云画舫了。”
何小云拍拍巫马坤,像拍在一块坚石之上,两人交换个眼神,默默点头。
这两个人只是一同走过一段路,谈不上有什么友谊。何小云却愿意将自己的后路,将这些人的命全部交到巫马坤的手上。
江湖上的感情总是很奇妙,有的人相识很久,相拥时却依然会带着面具,有的人只看见第一眼,你就知道她会是你的一生所爱。
巫马坤是个有着大智慧的大块头,何小云知道他会是一个靠得住的朋友。
巫马坤叫住起身上岸的何小云。
“一点江湖经验,当双方是敌非友的时候,设宴的一方一定不会允许另一方带兵刃入席。”巫马坤想起些什么,继续开口,“另外,一个炼体武者的忠告。没有兵刃,炼体武者的优势会被放大,尤其是耿魁,因为残缺,他此生都无法够到八重山的境界,然而他也没有弱点,在没有兵刃的情况下近乎无敌。”
“为什么?”
“九重山之前,炼体武者都会怕一件事,就是踢裆,但是耿魁没有。”巫马坤昂头思索一会,“试试插眼,掰手指也行。”
“懂了,多谢。”
上岸,小伙子和女扮男装的小伙子们已经等候多时,正凑在十四月中身边,听他讲些过去的奇闻轶事。
归云画舫,顾名思义,原先曾是先帝下江南时为香妃特制的一艘游船。途经秦淮河时,香妃身怀六甲赏两岸风光,不慎落水,香消玉殒,先帝不愿睹物思人,这艘游船也就被遗弃在岸边。
按理说香妃在这艘画舫上香消玉殒,算是不吉之地,然而香妃之死疑点重重,百姓对帝王家的隐秘八卦十分好奇,常有人慕名前来在船上题诗画画。有心人将其买下,改造重建,数百年来多次翻新重修,归云画舫竟从一艘游船变成了秦淮河畔富有盛名的香楼高阁,最后被官家收下,编入教坊司。
“所以这些窗纸,门廊和飞檐上的诗画都是当年留下来的古迹?”张舟粥咂舌,“会不会有《登鹳雀楼》那样的名作被题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