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不是他们自己争取来的啊,况且让我来做这些事,不正是您所安排的深意么!怎么能只因为毛氏的事儿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呢?她现在不是还没怀孕呢么,您让我善始善终吧。”
“我……的……深意?”
刘禅理所当然地点头。
刘协则感觉脑袋上蹦出来一个“脑补怪+1”的字样。
忍不住再一次伸手捂住了额头。
“你来说说,怎么就我的深意了,我让你放着好好的监国太子不当,带个破面具装神弄鬼,图啥。”
刘禅只当刘协是在考校自己,便很自然地道:“那天您跟我聊完,说是与其输出战争,不如输出思想,我一直都在苦苦思索这所谓的输出思想到底是什么意思,父皇又为何不可直接告诉我,一直到我成为这鬼帅,才真正明白这思想二字的真谛,毕竟我自小不识民间疾苦,即使您直接告诉我,我也听不懂。”
“其实,您早就将您伟大的思想,以文字的方式借司马将军之手流传于世,我做的,不过是激发这些思想,并以此为基础将底层的人民群众组织起来而已。”
刘协颇有些蛋疼地道:“那你现在懂了?”
“懂一点,我大汉的黑暗与压迫,终究是只在洛阳一地,而东吴的黑暗却是全境的,若是洛阳这少数人的压迫都能在您的圣言思想之下团结起来,这样的思想也一定可以反向输入到东吴去,输入到安息去,所以我也是在验证,星星之火,真的可以燎原么?”
刘协道:“鬼帅给河南尹,乃至于整个朝廷的压力都是极大的,尚书台目前已经明确了要改革洛阳的计划,着手准备与鬼帅进行谈判并作出必要的妥协了。”
“当然,其中许多涉及到国本的事情还需要你这位监国太子进行最终的决断,可以说,你的目标基本上已经实现了,如果用此战来作为将来对东吴输出思想,占领意识形态高地的练手之作,应该已经够了吧。”
“父皇您这是在考验我了啊。”
“…………”
“确实,如果只是将之当做对东吴或其他势力的思想输出的练手,确实是已经足够的了,但输出思想,甚至要引导这样的思想从内部崩溃东吴,我所欠缺的还有很多,洛阳这块我大汉仅有的试验田,也必须暂且留下。”
“首先,思想的传播从来都是双向的,是一柄双刃剑,事实上圣言会的思想基础本身也是父皇您的语录传递到东吴,又复在传回洛阳的。”
“我们输出思想,就不得不承担思想,换言之这把剑在刺向对手的同时亦在刺向自己,比如我原本其实是打算向安息输出民族主义思想的,然而我大汉亦同样是多民族国家,这样的思想输出出去,必然也会反向的再输出回来,到时候乌桓,匈奴,氐人这种早已汉化多年难分你我的种族还好,如鲜卑、羌人、扶余等种族必然也是要闹事儿的,这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尤其是到时候,为了输出思想,很有可能这些原本找到的冠冕堂皇,看似正义的借口反而成为我大汉境内的政治正确,最高权力是必须要脸面的,不可能做出自打嘴巴的事儿,最终,朝廷的政策搞不好还要被这所谓的政治正确所绑架,以至于得不偿失。”
“嗯,确实是如此,你的进步很大。”
“所以要想输出思想,咱们大汉自己就必须要做到身正,所以父皇,我固然知道洛阳城内的黑暗是国家发展甚至是稳定的必不可少之养料,但我却是真心想要将之推翻,唯有我大汉身正,对东吴输出思想的时候才能够化解思想的反噬,甚至洛阳的思想解放之战,也可以成为东吴光复力量的榜样和模范,更甚至于,凡是此次洛阳事件中,表现良好的小头目,都将成为将来我们输出思想,派去东吴实施谍战的骨干力量,所以孩儿又如何能够现在就将一切停掉,转而以至高权利从上至下的改变洛阳呢?洛阳的黑暗必须要被推翻,但必须是自下而上的推翻,才有意义。”
刘协听后,点了点头,算是对刘禅的思想表达了认可。
“再者,东吴也好,贵霜也好,我相信思想传播出去都会比较容易,但具体斗争方面,恐怕会比较难,说到底,我这套非暴力的方式,终究是只能适用于小修小改,要想以此来颠覆国家政权,却也还是有些不切实际了,毕竟孙策可不会像咱们这样仁德,所以,我们将来在输出思想的同时,必须要考虑到输出暴力思想的问题,有关于这一点,我还没有想明白,所以我想尝试着把王朗或是胡车儿给逼急了试试看,用他们来做这实验的对象。”
刘协继续点头,同时为王朗和胡车儿这两个人默哀了一下。
真的是好倒霉的两个倒霉蛋啊。
“况且我大汉除了这洛阳的底层民众之外,也不是就没有其他压迫和剥削了,最直接的,就是奴隶问题了。”
“事实上现在好多奴隶都已经学会了汉话,虽然长得与我们迥异,但思想,终究是要传播到他们之中去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样受用的吧。”
“如果我告诉父皇,早在七八天以前,就已经陆陆续续有奴隶想方设法的与我取得了联系,希望加入我们,诉求仁德的大汉可以取消奴隶制度,接受他们这些,已经能够说汉话的奴隶吸收为新的大汉公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