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电抚掌叫道:“嫂子好见解,我们怎都没有想到?”
“……!”这张牌果然好使,一家子人护短都护出毛病,成涂家人的一种本能。
婧儿默默祈祷涂电滚出去之时,一道久盼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是她的英雄。
“你俩说啥悄悄话?”涂雷来回搓着冻僵的手,当着弟弟的面跳上了床,掀开婧儿抓紧的被子。
虽没被小叔子看到什么,但男人此举无疑是在明目张胆又肆无忌惮的羞辱她,没把她当个女人看待。
一时之间,婧儿生了死的念头。
涂电一本正经,说:“嫂子唯恐姐姐看中的石傅圣并非良配,与我商议,要不要再给姐姐另择佳偶?”
“读了那么多的书,又识字,能不好?你嫂子是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男人?”
听了涂雷这话,婧儿心里自嘲,可不是缺了识男人的眼光!
涂雷接着说:“况妈已经替妹妹做了决定,不是你我兄弟不同意就能影响妹妹的心思。”
“我晓得,但嫂子也是好心,都是为姐姐日后幸福着想,谨慎一点没错。”
涂电说的是良心话,但他的本意是想让婧儿看到他的好。
两相对比,他不就比哥哥待女人要好太多了吗?
聊起涂音的大事,涂雷意犹未尽,越聊越精神,热情邀请站地上受冷受冻的弟弟坐到床上,跟他再仔细说说喜酒当天要做的准备。
因弟弟涂电一心读圣贤书,鲜少管家务事,但涉及家中唯一女孩的婚事,家里人都燥起来。
如连夜赶回到城里家中涂虎耳,到了家就说:“音儿大婚当日,我们一家都得当场帮着忙活,谁也不能偷奸耍滑,找借口懒在家。”
心直口快的儿媳,柳芳芳对公公这强势要求有颇多意见,说:“人家当我们是块香胰子,不用时不想,用着是块宝,用过了就忘。”
“芳芳,这一回不一样,你婶子待我们很不错的,又是肉又是蛋,你来看看,车里都是她腌制的咸菜。”
涂爷爷说着,就要领孙儿媳去看马车里的十几坛咸菜。
柳芳芳没挪动步子,怨道:“我们家谁爱吃这咸菜?年年都是这些值不了几个钱的咸菜萝卜,难吃得要命,也没人来买。”
涂爷爷年纪大了之后,听别人说养生能长寿,必得三餐按时吃,饮食清淡。
再说涂奶奶,她爱吃咸菜,但不爱吃胡氏腌制的咸菜,总有股难闻的骚味。加上老伴养生的观念影响及大儿子富贵人家的养法,涂奶奶想吃剩饭都腾不出肚子。
而涂虎耳是个怀旧的人,但他更是个生意人,平日里忙得四脚朝天,哪儿会记得吃什么咸菜?
于是乎,每年得来的咸菜大多都是放着臭了坏了,再搬出去扔了,周而复始。
众人默不作声,柳芳芳来了劲,冷笑道:“早和你们说了,别带我女儿到乡下那种腌臜地方去!”
“方宏,你管不了你媳妇?”涂虎耳瞪了儿子一眼。
涂方宏有意解围,笑着说:“爷爷奶奶,爹和娘也是看小兔讨喜,带她回去要叔叔婶婶的红包,是件利好的事情。”
涂爷爷和涂奶奶都想息事宁人,随声附和。
大过年的,为了点小事吵嘴,不利于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气气。
小兔哪儿懂大人心里的小九九,不觉拆台说:“我只一个红包,是温柔姐姐给我的。”
一个红包,也是红包。
到底,有个会来事的人儿也很好,没得计较的。
柳芳芳歇了气,顾着丈夫的里子,也没当着公公婆婆的面,问女儿红包的事。
她不指望红包里边装着金山银山,两枚铜板也是可以,心意礼节到了就行。
不像前几年,她新人进门的,胡氏等人都没意思吉利一下不说,后面,她抱着满月的小兔回村里一趟,更是没得到一个人的好脸色。
“我警告你,你敢背着我答应回去帮忙,我就抱着女儿离了你,回我家去!”
“怎么?许我帮你家里人忙这忙那的,我就不能回村里看堂妹嫁人?一般事情,你霸道一言堂,但这事儿……?”
“你为难了?”
“音儿好歹给我们女儿一个红包,算懂事了,何必再计较?”
“不是我斤斤计较,是他们欺人太甚!你没敢问,我去问过娘,娘说爹又白填二百五十两银子进去!你堂妹是个什么好东西呢,无媒苟合,引诱个病秧子不满意又抛弃,装着两枚铜板的红包面儿好大?”
“两枚铜板?小兔,把你收到的红包拿出来,爹跟娘看过了就还你。”
自己媳妇指控堂妹的那些罪名,明说了是自己老娘告诉的,他这做儿子再不信,也无从反驳。
独这红包的事儿,他不信媳妇这么快就去跟女儿求证过。
柳芳芳叹着气跟了上去,求个明白也好,但愿婆家人能早日看清叔叔婶婶那一家人的丑陋嘴脸,家里也能少被坑点儿,少当冤大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