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骂她白眼儿狼的村民,在她声泪俱下的辩解中,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王秀梅闻言,脸色变了几变。正准备说点什么,找回她刚才的场子,就见温如雪视线一转,直直看向了她。
刚才那种从脊梁骨蹿起的凉意,再一次笼罩了她。
“您就是我们的舅妈,对吗?”
温如雪是笑着问的,看起来温柔无害,就是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片子,可她眼睛里透出来的,与生俱来的那股子上位者气息,硬是压得王秀梅后撤半步,本能闪躲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更别说答话了。
这时,她身旁顶着锃亮脑门儿的李友壮抢先说道:“是,她是你舅妈,我是你舅舅。你妈是我亲妹子。咱们是流着一样血的一家人!”
他一边说,一边贪婪偷瞄温如雪放在一边儿的布包。
这么鼓,里面会装着些什么呢?
会不会有肉?
李友壮越想越兴奋,竟然抬步走向温如雪扔的行李处,“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礼物,城里人就是客气。”
说着,弯腰伸手,去拎温如雪的行李。
“啪!”
温如雪一脚踢开李友壮的手,行李摔在地上,那一包里正好装着一罐麦乳精,砸在地上裂开一道小口子,白色的粉末撒在地上,特别的显眼。
李友壮一个趔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懵逼2秒后,面容狰狞着怒骂:“小王八羔子,你皮紧是不是?”
就见温如雪做出一脸痛心状,把破掉的麦乳精罐子抱进怀里,哭哭啼啼:“舅舅,谁告诉你这些东西我是给你的,这是我给芽芽补身体的,你不问自取,把我的东西弄坏了,你必须赔我!也不贵,这一罐麦乳精,沪城卖30.”
30块!
在场村民一片哗然!各个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他们好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30块,更没听说过什么麦乳精,得是什么东西啊,镶了金的粉粉吗?
李友壮再次懵逼。
王秀梅一听,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冲向温如雪,就要去夺她怀里的罐子。
“舅妈!”温如雪高声厉喝!
“你敢再靠近我一步,我就立刻去公社报公安!说你们强抢破坏他人财物!”
王秀梅猛得刹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村长伯伯和各位村民们都在看着,他们全部是我的证人。”
李友壮被这个数字吓倒语无伦次,“你——,不是我,你少占我便宜,这么点东西,怎么可能值30块!”
“麦乳精一罐,沪城明码标价,就是30.”胖婶子忽然站了出来。
她家里男人是为村里铁矿石跑销售的,常年全国各地跑,对这些洋气玩意有了解。
“我占你便宜?”温如雪忽地脸色一变。“这话说反了吧,你们家才是真的占我贺家便宜占到不要脸!”
“舅舅,您身体不好,干不了农活,当初是谁出面去找村长,给您求了一个帮生产大队销售铁矿的活计,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一个月只工作一个礼拜,却拿着与下井村民一样的工分?是我父亲!”
“舅妈生小儿子难产,命悬一线时,是谁徒步走了40里山路,去县城请大夫,救下舅妈母子?是我母亲!”
“一次知遇之恩,一次救命之恩!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报?”
“如今,我贺家落难,你们不仅不愿意帮助我们,竟然还打起贺骁工分的主意?他今年才11岁!你们跟他讨价还价的时候,脸不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