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梅表情僵住。
村民们迷惑,温如雪笑着解释道:“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可以做的,我们女人一样可以,可我舅妈身为女性,却仇视女性,骂我妹妹是赔钱货,没人要,严重伤害了我妹幼小的心灵。
她,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千年来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尤其是农村妇女的日子,各中凄惨不足为外人道。
如今,这个新来的城里妹子,敢当众为妇女发声,在场看热闹的女性同志们,顿时有种热血沸腾、腰杆子瞬间硬起来的感觉!
“对,道歉!你不是你妈生的?王秀梅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坏呢?”
“就是,全村谁家的女人不下地种菜种粮食,就你金贵!不干活,分的工分还比我们多,到头来还嫌弃我们,你凭什么?”
“村长,这件事请你一定秉公办理,彻查清楚!私贪生产大队物资,是重罪,要报公安的!”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噼里啪啦地往王秀梅头上砸。
一听要报公安,王秀梅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我道歉。”
王秀梅在暗处狠狠攥了攥拳。
她算是领教了温如雪的手段,凭着三言两语竟然能让所有人站在她那边,帮她说话。
温如雪冲贺骁招了招手,他上前,温如雪低头看向芽芽,温柔摸了摸她杂乱的发顶:“舅妈给你道歉呢,你接受吗?要是觉得舅妈没诚意,姐让她重新道!”
芽芽哪里见过这种世面。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大姐姐,小手攥着二哥衣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芽芽,是舅妈不好,舅妈不对,你别生舅妈的气,舅妈养你,舅妈一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真的,你相信舅妈。”
王秀梅知道,如今她能求的,只有这个连她膝盖都不到的贱丫头了,只要芽芽原谅了她,村长应该就不会送她去公安局。
见芽芽没有反应,王秀梅急了,膝行两步,抓住芽芽裙子,“好芽芽,你还记得舅妈平时多么疼你吗?你快帮舅妈跟村长说说,舅妈不想去公安局,舅妈知道错了,舅妈——”
“不必了。”
温如雪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回来了,自然不会让我弟妹再受苦,芽芽也不会再去你家。
既然是道歉,对不起三个字,你不会说?”
王秀梅梗了下,狠咬了咬牙:“……对不起。”
温如雪笑着看向村长,“村长伯伯,我舅妈弄坏我的麦乳精,我就不麻烦警察叔叔,麻烦您帮我看着我舅舅、舅妈,给我写张欠条,弄坏了东西,总是要赔的。”
王秀梅:……
*
看热闹的村民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
温如雪弯腰捡起被她丢到地上的行李,偏头看贺骁,“介意帮我背这个包袱吗?”
她说的是那床行军被。
贺骁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里翻滚着温如雪看不懂的情绪。
“不行就算……”
贺骁上前,把包袱抢了过去,背在身上,俯身要去抱贺芽。
“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小芽芽怯生生揪住温如雪的裤腿,小脑袋用力仰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对她憧憬与希冀。
温如雪对小孩子这种生物没什么感觉,以前在路上碰到一些不听话的熊孩子,还会烦。
可芽芽不一样,这孩子长得太漂亮了。瓜子脸,大眼睛,睫毛又浓又密,毛茸茸像小扇子一样。好好打扮打扮,活脱脱就是个洋娃娃!
她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大白兔,剥开糖纸就要塞进她嘴里。
“什么东西?”
斜叉里忽然伸过来一只脏兮兮的爪子,一下抓住温如雪的手腕。
温如雪偏头对上贺骁戒备的目光,转手就把手上的大白兔塞进了他嘴里。
“唔……你给我吃了什……”
起初贺骁还在挣扎,想把东西吐出去,被温如雪强行捂住嘴巴,牙齿不听使唤咬了那东西一下,一股浓郁奶香瞬间弥漫他口腔里每一寸缝隙。
贺骁呆住了。
温如雪笑,又摸出一个,撕开包装,递到芽芽面前。
芽芽好奇地盯了大白兔一会儿,雪白雪白的,真好看,跟面前这个姐姐的皮肤一样白。
她又抬头看向二哥,就见她二哥表情奇怪,喉咙不停上下滚动。
二哥都吃了,应该是好吃的东西吧。
芽芽给自己打了打气,鼓起勇气张开小嘴巴,就着温如雪的手,小乳牙轻轻地在那雪白的糖上咬了一下。
没咬动。
可是,她尝到一股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是甜的,好甜好甜……
温如雪把糖塞进芽芽嘴里,看着小丫头脸上不停闪过惊喜、不可思议的小表情,忍不住地亲了她一口。
忽然被亲,芽芽小脸一愣,随即,粉白色的脸蛋上蓦地浮起一抹红晕。大眼睛闪躲着,不敢再看温如雪。
温如雪没再逗她,俯身抱起她,准备回家。
然而——
她刚一转身,即刻被一道寒凉视线锁定。
温如雪整个人一征,完好无事的右脚蹭蹭蹭地泛起痒意。
坏了,露馅了!
刚才背她回来那个男人,就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小路尽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审视目光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