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爬到坡顶,温如雪第一时间去看刚才被她丢掉的竹篮。
竹篮歪斜在地上,两碗饭,各撒出去大半碗,还冒着热气的青椒肉丝炒饼糊得整个竹篮都是,四周还黏着点沙土,狼藉得让人不忍直视。
温如雪沉了脸。
上辈子她也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从小受到的爱国教育,最看不得浪费粮食,如今物资短缺,这点粮还是她大老远从北城扛回来的,就这么撒了,她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靳北言瞧她脸色不好看,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就见温如雪把两碗饭合成一碗,然后找了一块尖石,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拎起篮子,就要倒。
“你干什么!”
靳北言一把抢过篮子。
“饭都脏了,没法吃了,不倒掉能怎么办?”
靳北言躲开她直勾勾的目光,抢过她手里的筷子,“谁说不能吃的。”
说罢,用筷子挑掉几处粘着沙土的青椒,夹起一筷子,塞进嘴巴里。
“你……”温如雪有点惊,她好像听到了咀嚼声里混杂的砂砾嘎吱嘎吱的声音。
靳北言偏过头不看她,也不说话,一口接着一口,两三下,就把竹篮里撒出来的炒饼吃了个一干二净,一块菜渣都没剩下。
温如雪:……
“还你。”
靳北言抹了抹嘴,把竹篮还她。
温如雪哑然失笑,“小哥哥,我做的饭还合口吗?”
靳北言脸一红,把竹篮塞她手里,转身走了。
哈~
这么经不起调戏呢,什么也没说就脸红?
温如雪把碗装进竹篮,追上靳北言的步伐。
“小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做的饭好不好吃啊。”
“我有名字。”
“哦,那你叫什么?”
男人扫了她一眼,“靳北言。”
靳北言?
这名字挺出乎她预料的,这个年代的人,不是都喜欢给孩子起个二狗子,狗剩子,狗蛋蛋,这种好养活的贱名吗?
难得,他的名字不仅没有乡土味,还挺好听,有文化底蕴。
温如雪伸出右手来,“靳北言同志,认识一下,我叫温如雪。”
靳北言脚步一顿,看向她伸出来的右手,手指纤细匀称,白得发亮。然而,他却没握,抬步走了。
温如雪撇撇嘴,把手收回来,跟在他身后,“你今天那么晚藏在树林里是在等人吧?
等女人?
相好的?还是未婚妻?”
靳北言倏尔停下脚步,神色不善地看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用对我这么排斥,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
到了贺家小院,老远,温如雪就闻到一股呛鼻子的焦糊味儿,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走到门口,隐隐约约听到芽芽的哭声,“二哥,你快饶了芽芽吧,太难吃了,芽芽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