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着气氛从墙外蔓延至墙内。
温如雪不认输,死也不肯走。
许久后,对方妥协,总算是把堵着狗洞的砖头拿开了。
“明天10点,来拿货。”
说完,又是一脚,把砖头踹上。
“唉,我话还没说完呢。”
温如雪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砖头,语速奇快道:“我明天来不了,你帮我送货到三棉沟,50块是一半定金,我会再付你50,你还有什么,牛奶有吗?糖呢?还有,你有没有男人的衣服,190高的,吃食有吗?包子馒头之类的,什么都行……”
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墙那边儿的中年男险些错以为自己是杂货铺子。
“神经病吧你!”
他是黑市!是黑市!
东西比正常多两倍不止的黑市!
谁来这儿买东西是按斤提的,两都嫌多!半两,最多了,有些人没钱,要半两的一半儿,也不是没卖过。
好家伙,这姑娘一出手就50大张,还只是押金!
要不是她自报家门,他差点怀疑这是上边派人来瓮中捉鳖了!
“嘿!你怎么骂人呢!”
温如雪伸脚猛踹那狗洞里的砖头,“送你钱你都不要,把钱还我!我就不信了,有钱,我还买不着东西!”
男人躲闪不急,被她踹到一脚,砖头磕在小腿上,还真他妈的有点疼。
这丫头,有点儿意思。
掀开一旁自行车后座上的袋子,掏了两样东西,从狗洞里递过去。
“明天晌午,三棉沟外的小树林。”
说完,再不管温如雪怎么叫,男人直接把砖头塞入狗洞,骑上自行车,一拐弯,消失在黑巷尽头。
*
“唉唉,你这个病人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伤很重,不可以乱动的!”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护士在屋里喊。
温如雪赶紧快走两步推开门,就见靳北言不顾护士阻拦,非要下床,右手手背上扎的液体,回血了好长一大段。
“你给我拔了,我要去找人!”
“这不行,我得对你负责!”护士姐姐疾言厉色按住他的要拔针的手。
“靳北言!”
温如雪平地一声吼,靳北言瑟缩一下,下意识反应歪了手腕,护士姐姐压在他手上的手被滑掉,他的手也滚了针,瞬间鼓起一个老大的包。
“哎呀!”
护士姐姐赶紧拿来酒精棉球和胶布,要重新帮他扎液体,靳北言闪躲,同时看向温如雪的目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
温如雪也没想通,为什么会在靳北言脸上看到委屈的情绪。
可能是刚才扒狗洞,脑子充血影响了视力吧。
“你换只手给他扎,我捏着。”
说着,温如雪把手里包放隔壁床,接过护士姐姐递过来的酒精棉球,按在他左手鼓包的地方。
温如雪来了,靳北言也老实了,眼睛里像是掺了麦芽糖,紧紧黏在温如雪身上。
液体继续,护士姐姐推着小车离开。
病房门“咣”一声关上,像是被拉上一道密封口袋,里面的空气顿时稀薄起来。
温如雪有点喘不上气,转头看靳北言。
后知后觉,这人好像心情不咋好。
你瞧,连空气都被连累了。
温如雪巧舌如簧,但也分时候,该哄的时候一分不落下,可若是她觉得没必要,一个字也不会多讲。
比如现在。
靳北言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她压根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生气,自然没有哄的必要。
手背上滚针的伤已经不流血了,温如雪丢了棉球,转身去开放在隔壁床的袋子。
手背上的温软乍然消失,靳北言不由自主紧了紧手指,视线一路追着温如雪而去。
“喏,吃吧。”
然而,当温如雪捧着两个热乎又雪白的大包子到他面前时,靳北言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视线在她脸上打了个转,随后落在她手心的包子上。
许久后,空气中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冷叱。
“谁给的?”
“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