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夕正心无旁骛行功之时,公孙真人却早带着朱介然、卓松焘、黄硕三个弟子,站在了麟迹观玄元大殿后的演武场上。黑白分明的阴阳鱼图案,依然匍匐在地上,给场上众人带去几分庄严之感。
公孙真人朝着麟迹观观主元夷子佟春溪、以及她身后的一众女道士略一拱手,才道:“元夷子道友,老道此番多有叨扰。对于鄙观弟子与贵观道友的一些过节,老道也在这里赔个不是。今日将各位道友邀至此处,却是了我个人的一桩心愿。我族公孙氏曾传下一套剑法,无论要旨、总纲,还是剑意、招式,与旁的剑法有所不同,至于有用无用、诸位道友或可学去一试。今日便在此演示,如有疏陋、还请诸位多加指正。”说完,又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朱介然等人,示意他们也可观看修习。
元夷子佟春溪微微一笑,将手中竹剑抛出:“公孙道兄不必过谦。既是极负盛名的精妙剑法,我观中弟子皆有见贤思齐之心,岂会坐失此等良机?”说着又看向观中女弟子,“今日机缘难得,你们务要仔细观摩。修习武艺,本就是要多学一些,才好有机会融会贯通、化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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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观中女弟子闻言,皆齐声应和。
公孙真人接下竹剑,便不再说话。转而在演武场中不住地奔跃进退,身姿虽然极缓,却无丝毫滞拙之意。黄叶随形飞舞,凉风借势而旋,忽如白鹤振翅松间,又似醉汉踉跄倾坛。演武场中众人,从觉得有趣、到面色严肃,再到欣喜之意抑制不住流露出来,也不过十息的功夫。
朱介然、卓松焘却是注意到了这剑法和“翠云道功”的一些异曲同工之妙。于是自行劈拳、挥掌地几下尝试后,心中均是喜出望外,便迫不及待地向附近的师姊、师妹们借来竹剑,自行体悟起来。而麟迹观中也颇有些颖悟之人,均不甘人后,也拿起竹剑,一面观摩,一面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佟春溪见此情形,心中却是无限快慰。待公孙真人剑法缓缓走过一遍后,却也提了柄竹剑,纵身飞入演武场中,以自身所修习的“劳燕分飞剑”“新荷残梦剑”“落雨惊秋剑”,与公孙真人拆起招来,引得一众女道士纷纷叫好。
公孙真人也知她深意,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剑招却一改方才的缓慢,变得飘忽灵动起来,不时与佟春溪手中的竹剑相交。十几个呼吸后,佟春溪的剑招便被打乱,退出演武场来。而公孙真人的剑法又变得舒缓,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佟春溪淡然一笑:“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素日所教你们的剑法,也不是无懈可击。对上这公孙剑法,便是落败的下场。所以要始终记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任何时候临敌,都不可有轻忽大意之举。”许多女道士都停下手中挥舞的动作,看向这边,齐齐应下。
一众女道士中,有道小小清丽的身影,此刻正噘着嘴,满脸挫败地咕哝着:“怨不得打他不过!老的已然如此厉害,便是一头猪给他去教,这般精妙剑法、我怕是也难以抵挡。”
旁边的镜希子唐娟却听了个清楚,忙拍了她一下,轻喝:“花希子,休要胡说!这老道士是观主旧友,若让她听见,只怕又要挨罚了。况且剑招再好、资质若驽钝不堪,也只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
这花希子崔琬本已有些沮丧,又被师姊说了两句,眼眶便红了起来,提了木剑便往演武场外走。镜希子知道她还没从前两次败绩中走出来,哄也不是、劝也不是,只好放任她跑出去,好躲到哪个角落哭一场。